又是一年春回大地,青云宗内气氛却与往日的宁静修炼截然不同,变得空前热烈而紧张。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是检验弟子修为、决定资源分配、乃至扬名立万的重大场合,整个宗门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主峰那巨大的**演武场**之上。
演武场以巨大的青罡石铺就,坚硬无比,四周设有强大的防护阵法,光晕流转,确保比试余波不会伤及观战者。
场边矗立着数座高台,居中最为宏伟的便是掌门与诸位长老、以及像萧御这等超然存在的观礼台。
此刻,高台之上已是人影绰绰,云鹤真人、执法长老、丹霞长老、传功长老等尽皆在座,神情肃穆。令人瞩目的是,常年闭关的凌云仙尊萧御,竟也赫然在列。
他依旧是一身素白道袍,纤尘不染,静坐于专属的玉座之上,眼眸微垂,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却又无形中成为全场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台下,人山人海。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甚至杂役院的弟子,只要符合条件者,皆可报名参加。
人群按照所属山峰、殿阁聚集,衣袂飘动,色彩纷呈,议论声、助威声、法器嗡鸣声交织在一起,声浪震天。
虞颜站在属于藏经阁弟子的小小区域内,身边只有寥寥数人,多是些年纪偏大、修为停滞不前的老弟子。
她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襦裙,在周围那些气息昂扬、装备精良的内外门弟子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与不起眼。
她微微垂着头,似乎想将自己隐藏起来,但紧抿的唇线和袖中微微攥起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大比采用随机抽签,淘汰制。以虞颜“炼气期二层”(她对外显示的、符合五行伪灵根进展的虚假修为)的微末实力,在任何人看来,都不过是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的陪衬。
然而,当比试正式开始,虞颜踏上擂台后,情况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的第一个对手,是一名炼气期四层的外门弟子,擅长使用一手凌厉的《金虹剑法》。对方见对手是闻名宗门的“废材”,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剑光如虹,直取虞颜面门,打算速战速决。
虞颜并未硬接,她脚步微错,身形如同风中细柳,以一种看似惊险、实则精准到毫厘的方式避开了剑锋。她并未施展任何高深身法,只是将混沌之气对身体的改造——那种远超同阶的反应速度、力量控制和对气流波动的敏锐感知,发挥到了极致。
同时,她双手掐诀,施展的是最基础的《凝水诀》。
但见她指尖凝聚的水珠并非散乱攻击,而是化作数道极其凝练、如同箭矢般的水线,并非攻向对手要害,而是精准地射向对方剑法转换时最不易发力的节点,以及其脚下步伐的落点。
“噗!噗!噗!”
水线撞击在剑身和地面上,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对方的攻势节奏,让其身形一个趔趄。
虞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欺身近前,一记简单直接的《基础拳法》中的“推山掌”,印在对方仓促回防的手臂上。
力道同样不大,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劲。
那弟子只觉得手臂一麻,气血翻涌,竟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最终一脚踏空,跌下了擂台。
全场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阵阵惊疑的议论。
“赢了?虞颜赢了?”
“她不是五行伪灵根吗?刚才那水箭怎会如此凝练?”
“运气好吧?恰好打乱了对方的节奏……”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也露出些许讶色。云鹤真人抚须道:“此女对法术的控制,倒是颇为精妙,不像五行伪灵根所能为。”
执法长老目光锐利,冷哼一声:“取巧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他身侧的林筱幽,一身墨绿劲装,身姿挺拔,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跟随着虞颜的身影,此刻她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探究。
虞颜刚才的应对,看似简单,实则那份对时机的把握和对力量的控制,绝非“取巧”二字可以概括。
端坐的萧御,眼帘依旧微垂,仿佛未曾关注,唯有在他身侧,才能发现他置于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轻轻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虞颜遭遇的对手修为均在炼气期四层到五层之间。
她依旧维持着“炼气期二层”的灵力波动,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以最精妙的控制、最恰当的初级法术,或是利用对手的轻敌,或是借助环境,或是凭借远超常人的耐力与洞察力,一次次“险之又险”地取得胜利。
她或用《地刺术》在对手发力瞬间制造细微的失衡,或用《御风诀》卷起尘土干扰对方视线,甚至有一次,她利用对方火系法术蒸腾起的水汽,结合微弱的《凝水诀》,在身前布下了一层极薄却坚韧的水膜,挡住了致命一击。
她赢得都不轻松,甚至有些狼狈,身上那月白襦裙也沾染了尘土和些许破损。
但正是这种“以弱胜强”、“以巧破力”的表现,让她这个原本被视为笑柄的藏经阁整理弟子,逐渐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