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离殇与新生(1 / 2)

城西这处窄小的民房,与少帅府的轩昂气派判若云泥。

墙壁斑驳,家具简陋,唯一的优点是隐蔽,藏匿在错综复杂的胡同深处,不易被察觉。

这里,如今是虞颜和几位志同道合同伴的临时居所兼秘密工作点。

虞颜剪短了头发,齐耳的短发让她原本清秀的脸庞更添了几分利落与坚毅。

她身上穿着最普通的蓝布棉袍,洗得有些发白,与周遭劳苦大众的装扮并无二致。白日里,她依旧去燕大上课,只是更加沉默,将自己埋首在书本和实验中,刻意避开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社交。

夜晚,则回到这处民房,在一盏昏黄的台灯下,与同伴们一起撰写、刻印宣传材料,讨论时局,传递信息。

生活清苦,精神却有一种卸下重负后的、带着痛楚的清醒。

她不再需要时刻面对萧御那双深沉眼眸带来的心动与煎熬,不再需要在那份沉重的爱与对立的立场之间撕扯。

但每当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冰冷的板床上,那些被强行压抑的记忆便会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桂花树下的月光,他掌心的温度,以及最后雨夜中他破碎的眼神和那声沙哑的“求你”。

心口总会泛起细密而持久的疼痛,像永远不会愈合的内伤。

她只能更紧地抱住双臂,将脸埋进单薄的被褥,强迫自己入睡。

“颜颜,这份稿子你再校对一遍,明天要送出去。”

同伴林姐将一叠散发着油墨味的纸张递给她,关切地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虞颜接过稿子,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林姐。可能是……还没太适应这边的生活。”她掩饰着,低头开始校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试图用工作的忙碌来填补内心的空洞与身体的异样。

是的,身体的异样。

近来,她时常感到莫名的疲惫和嗜睡,胃口也变得奇怪,偶尔闻到某些气味会一阵阵地恶心。

起初她以为是劳累和心情所致,并未在意。

直到月事迟迟未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才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上她的心头。

她不敢深想,只能鸵鸟般地将这个念头死死压住。

**少帅府**,则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萧御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甚至可称得上阴郁。

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军务和工作中,用近乎自虐的忙碌来麻痹自己。

书房里的灯常常亮到深夜,他处理文件,研究地图,召见部下,下达指令,仿佛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

只是,那机器是冰冷的,失去了往日运筹帷幄间偶尔流露的意气风发,只剩下一种沉郁的、带着戾气的效率。

府里的下人行事愈发小心翼翼,连周管家汇报事务时,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几分。

秦凯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叹息。

他见过少帅在战场上受伤,在政坛上遇挫,却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部分,只剩下一个坚硬而空洞的躯壳。

这日,秦凯汇报完军务,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少帅,侦缉队那边……张副局长似乎还没有完全死心,我们的人发现,他们仍在暗中留意燕大那边,尤其是……与虞小姐过往密切的几个人的动向。”

萧御正在批阅文件的手猛地一顿,狼毫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大团墨迹,毁了整页文件。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光芒。

“他敢动燕京大学一根汗毛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