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就因为昨天她戳了他那一下！
看着萧御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再看看地上那些如同她此刻心情一样破碎的笔记，虞颜的眼圈瞬间红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拼命忍住，不让它们掉下来。
在这个陌生的班级里，她不能哭，不能显得那么软弱，尤其是在那个恶劣的家伙面前示弱！
前排的林薇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满地纸张和虞颜通红的眼眶，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个萧御！也太过分了！”她低声骂了一句，脸上带着愤慨，连忙蹲下身帮忙捡。
虞颜没有说什么，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也默默地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一张一张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散落的笔记纸。
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有些纸张被踩上了模糊的鞋印，她用手轻轻拂去灰尘；有些页角卷曲了，她耐心地将它们抚平；有些页面沾了灰尘，她小心地吹了吹。
只有那紧抿着的、微微颤抖的嘴唇，和那泛红的眼眶，泄露了她内心汹涌的、几乎要决堤的情绪。
她不能认输，至少，不能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认输。她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咽回了肚子里，化作了指尖细微的颤抖。
周围的同学有看到的，投来同情的目光，但也无人敢上前多说一句。
萧御的“威名”，足以让大多数人选择明哲保身。
就在虞颜捡起最后一张纸，准备站起身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教室后门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倚着门框站在那里。
是萧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并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落在她身上，或者说，落在她手中那叠被重新整理好的、显得有些凌乱和狼狈的笔记上。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显得漫不经心的眼睛里，似乎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惊讶于她的沉默和隐忍？
还是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触动？那眼神不再全是玩味和挑衅，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但太快了，快得让人抓不住。
虞颜没有抬头与他对视，她抱着重新整理好的笔记，默默地坐回座位，从笔袋里拿出透明胶带，开始小心翼翼地粘贴那些破损的页面。她的背影挺直，带着一种脆弱的倔强，像风雨中依然努力挺立的小草。
萧御在门口站了几秒，目光从她纤细的、正在认真粘贴笔记的背影上扫过，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进来，在她身边坐下。
这一次，他没有再看杂志，也没有做任何小动作，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那条白色的“三八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课间的喧闹依旧，但两人之间的空气，却仿佛降到了冰点。
那散落一地的，不仅仅是虞颜的物理笔记，似乎还有她对这位同桌最后一丝“或许他没那么坏”的微弱幻想。
而萧御，在目睹了虞颜默默捡起碎片、倔强地试图修复完整的全过程后，内心深处那坚硬的冰层，是否也被那沉默的、固执的坚韧，敲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