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哲心中叹息,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夜,月黑风高。司徒澈动用了绝对忠诚的几名老家臣,秘密前往家族墓园。几人沉默而迅速地掘开了司徒宗主的坟茔,撬开了那口沉重的棺椁。
棺盖开启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气息弥漫开来。借着灯笼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棺内的司徒宗主遗体已然干瘪,但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尸身表面呈现出大片不自然的焦黑色,显然是遭受过猛烈的雷击!
然而,更让白羽哲瞳孔骤缩的是,在那焦黑的胸口部位,依稀可见一片残存的、以特殊朱砂绘制的复杂图案!那图案的笔触、结构,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白羽哲默然无语,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袍。在他的胸前,赫然也烙印着一幅几乎一模一样的、散发着幽幽邪气的图案——
封魂印!
让魂魄无法离体、强行禁锢于尸身之内的邪恶符印!
刹那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真相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了重重迷雾!
许洛事先杀害了司徒宗主,并以封魂印将其炼制成一具听命于自己的傀儡!然后再让这具傀儡与焰尾强行结契。如此一来,驱使焰尾就不再依赖于司徒宗主自身的修为,而是完全由背后的傀儡师操控!傀儡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可以无休止地压榨焰尾的力量,直至达成目的。而天降雷罚?劈的不过是一具早已死亡的躯壳,又如何能“劈死”他?
五大宗门,无数修士,竟然被一个双腿残废的许洛,玩弄于股掌之间,互相倾轧,死伤无数!想到这里,白羽哲嘴角勾起一抹惨淡而冰冷的笑容,这笑容里,充满了对世事荒谬的嘲讽,和对许洛手段之狠毒的寒意。
司徒澈“噗通”一声跪倒在父亲的棺椁前,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喜的是,父亲并非自愿行凶,司徒家并未真正对不起花家,父亲的清白得以昭雪;悲的是,父亲死得如此凄惨冤枉,蒙受不白之冤这么多年,而自己作为儿子,竟毫无察觉,甚至一度也对父亲的行为产生过怀疑!
他对着棺椁重重磕了三个头,声音嘶哑:“父亲……孩儿不孝……让您受委屈了……”
起身后,司徒澈擦干眼泪,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对白羽哲郑重说道:“白二公子,今日之恩,司徒澈铭记于心。他日若需我出面作证,揭露许洛恶行,我定当拼却这一身血肉,万死不辞!”
白羽哲看着他眼中重燃的火焰,知道这位沉寂多年的司徒公子,已经找回了属于他的担当。他未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他准备与司徒澈详细商议后续之时,脑海里相繇发出警告——长安,又出事了!
白羽哲脸色一变,再也顾不上客套,对司徒澈匆匆一拱手:“司徒兄,保重!长安有变,我必须立刻赶回!”
说罢,已如鬼魅般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司徒澈站在父亲的棺椁前,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紧紧握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