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起!你执掌天律阁七万载,其间因你阁中拖延不决、徇私枉法,乃至收受贿赂、篡改卷宗,而积压的冤假错案几何?因此含恨而终、怨气冲霄者又有多少?这些业力,不仅缠绕你身,更污浊了这天庭气运!你还有何颜面在此妄谈‘稳定’?”
“广目!你口口声声精锐所需,然据吾神识所察,近万年来,经你手拨付给各部、各军的资源,记录在案者与实际到位者,相差何止三分之二!那海量的灵石、仙材、功德,究竟流向了何处?是滋养了你的私库,还是结成了你那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此等蠹虫,也配谈论‘防务’?”
“还有你,昴日!”马小玲目光如刀,刺向那掌管刑狱的仙官,“素锦一族昔日罪行累累,陷害青丘女君,谋夺他人眼睛,你身为刑狱主管,当真毫不知情?还是早已收受其族好处,有意包庇纵容?那几位遭了‘天谴’的仙官,哪个不是身上业力深重,与你一般无二?尔等自身不修德行,触犯天条,引来业力反噬,竟敢怪罪于因果律法?”
她每一声质问,都如同惊雷,炸响在对应的仙官神魂深处!被点名的央起、广目、昴日等人,顿时脸色惨白如纸,周身仙光剧烈摇曳,气息紊乱不堪,仿佛有无形业火自虚空而生,灼烧着他们的仙基与神魂!在马小玲那洞彻因果、照见本源的太乙道果面前,他们过往那些自以为隐秘、或已被时间掩埋的勾当,几乎如同掌上观纹,无所遁形!更有丝丝缕缕灰黑色的业力,从他们身上被强行牵引出来,显化在殿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看得其他仙官胆战心惊!
“新天条,非是与尔等商议之规,乃是天道律令,是这方天地自我净化、走向新生的必然选择!”马小玲语气冰冷,带着裁决万物的无上威严,“吾立此法,非为与尔等讨价还价。旧日之污秽,必须彻底涤荡!任何阻挠新秩序建立者,便是逆天而行,自取灭亡!”
她抬手指向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的央起仙尊等人,宣判道:“尔等身上业力纠缠,心术不正,已不适再居高位,执掌权柄。即日起,卸去所有神职,打入轮回井畔‘思过崖’,闭门思过,静待自身因果审判,以赎前罪!若有再敢阳奉阴违、暗中串联、阻挠新法推行者——”
她并指如剑,并未指向任何人,只是对着凌霄宝殿那由万年寒玉铺就的地面,轻轻一划。
嗤——!
一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毁灭与审判道韵的紫霄神雷余韵,如同紫色电蛇般一闪而逝,无声无息地没入地面。
没有巨响,没有破坏,但那寒玉地面被划过之处,竟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萦绕着丝丝毁灭气息的细微裂痕!裂痕之中,隐约可见混沌翻滚,仿佛连通着归墟之地!
虽然没有击中任何人,但那纯粹的天罚气息与绝对的毁灭意志,却让整个凌霄宝殿的所有仙官,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冰寒刺骨的恐惧,仿佛那雷光下一刻就会无视一切防御,落在自己头上!
“——便如此例,神形俱灭,业力消弭,永世不得超生!”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的丧钟,回荡在死寂得如同坟墓的大殿中。
央起、广目、昴日等人面如金纸,汗出如浆,再也支撑不住,噗通几声瘫软在地,被殿前金甲力士面无表情地拖了出去,留下几道狼狈的痕迹。
马小玲目光转向神色复杂的夜华与御座上沉默不语的天君,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改制之事,需坚定不移,雷厉风行。汰弱留强,乃天地至理。若有冥顽不灵、心存侥幸者,无论其身份尊卑,背景如何,皆依新律严惩不贷。天庭,当为新秩序之表率,引领四方,而非成为阻力之源头,拖累全局。”
天君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复杂地看了马小玲一眼,又看了看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仙,终于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决断:“朕……明白了。马道友金玉良言,振聋发聩。自即日起,天庭上下,需勠力同心,全力推行新天条,扫除积弊,革新气象!太子夜华,朕命你全权负责改制事宜,赐你先斩后奏之权,凡有违逆新天条、阻挠改制者,无论皇亲国戚,勋贵元老,皆可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儿臣,领旨!”夜华躬身,郑重应下。他心中凛然,更感肩头责任如山。他知道,经此一事,天庭内部最大的几块绊脚石虽被马小玲以雷霆手段强行搬开,但水面下的暗流绝不会就此平息,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绝不会甘心退出历史舞台,未来的改制之路,依然遍布荆棘,充满未知的挑战与反扑。
马小玲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涟漪,缓缓消散在凌霄宝殿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她那无上的威势,那新天条的铁律,以及那一道深嵌寒玉地面的紫霄雷痕,却已如同最沉重的枷锁与最锋利的铡刀,牢牢悬在了九重天每一个仙神的心头。天宫改制,在这绝对的武力与道理之下,终于得以打破坚冰,强力推行。然而,旧的秩序幽灵仍在徘徊,失去权柄与利益者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场更为隐秘、更为复杂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殿中残留的业力焦臭与那地面雷痕散发的毁灭气息,混合着仙官们复杂的目光,共同构成了这新旧交替之际,天宫最真实的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