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堂内,空气仿佛凝固。昨夜战斗的硝烟味似乎还未散尽,混合着檀香与淡淡的妖气,形成一种奇特而紧张的氛围。
马小玲坐在办公桌后,目光锐利如刀,依次扫过对面的两人。左侧,孔雀大师——或者说,初步觉醒地藏王菩萨记忆的孔雀,闭目捻动着一串突然浮现的乌木念珠,眉宇间少了往日的偏执凌厉,多了深沉的悲悯与一丝迷茫。右侧,妙善上师静坐如莲,脸色略显透明,气息空灵,仿佛随时会消散于空气中。
况天佑站在马小玲身侧,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却死死锁定在孔雀身上,那目光复杂无比,夹杂着震惊、审视,以及一丝难以化解的、源自历史血仇的警惕。白素素和小青守在另一边,同样面色凝重。
“所以,”马小玲打破沉默,声音带着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冷静,“里高野的孔雀大师,变成了地藏王菩萨?”她看向孔雀,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孔雀缓缓睁眼,眸中似有幽冥流转,万鬼悲泣。“阿弥陀佛。前世今生,皆为虚幻泡影。地藏宏愿未改,孔雀尘缘亦未尽。然此界天道崩殂,轮回断绝,吾之誓愿,几成无根之木。”他的声音低沉而宏大,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沉重,目光掠过况天佑时,微微一顿,似乎看透了他体内那被转化却依旧强大的力量本源。
况天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声音冷硬:“菩萨也好,凡僧也罢。我只问一句,昨日你欲行之事,是秉持佛门公正,还是受了那日东集团、受了山本一夫的蛊惑?”山本一夫这个名字,从他牙缝中挤出,带着刻骨的寒意。
孔雀(地藏)微微摇头,坦然道:“昨日所为,乃贫僧自身执念,见异气而动无名,与他人无涉。山本一夫…此名蕴含极深之血孽与魔障,然非昨日之因。”他顿了顿,看向况天佑,慧眼如炬,“倒是施主你,与那山本一夫,因果缠绕极深,魂灵之中,铭刻着战火与家国之恨。”
况天佑身躯一震,七十年前的惨烈景象瞬间涌入脑海——红溪村的硝烟,战友的牺牲,将臣的可怖,以及山本一夫那冰冷残忍的日军大佐面孔!他拳头猛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马小玲伸手轻轻按了一下况天佑紧绷的手臂,示意他冷静。她转向一直沉默的妙善:“上师,您昨夜出手相助,那观音法相…您究竟是谁?又与这一切有何关联?”
妙善轻叹一声,笑容淡然空灵:“贫尼妙善,非是观音世尊。乃菩萨悯念红尘,离去时一滴红尘泪,积聚人间慈悲念,历劫化形。承其几分慈悲,却非其全部神通。于此末法之世,亦不过是一缕无依之魂,寻觅归处罢了。”她的话语轻柔,却道尽了身为化身的无奈与飘零。
“寻觅归处…”白素素喃喃道,她修行千年,最能体会这种无所依凭的苍凉感。
“既然如此,”马小玲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目光扫过地藏与妙善,“末法之劫已至,天庭地府俱成过往,诸神陨落。人间妖邪横行,更有山本一夫这等身负血债、化为僵尸、妄图颠覆世界的魔头,及其背后深不可测的御命十三。我等若仍固守门户之见,甚至彼此内斗,岂不正中敌人下怀,自取灭亡?”
她走到房间中央,声音清晰而坚定:“菩萨,上师,你们皆有大法力、大智慧,亦有救世之念。我马小玲虽力薄,亦得先祖遗泽,获上古传承,愿倾尽全力,为这人间争一线生机。今日,我便问二位一句,可愿携手,共抗此劫?”
地藏王凝视马小玲,缓缓道:“马施主胸怀大志,欲补天裂,其愿之宏,尤胜地藏。然,道途艰险,魔劫重重。汝之传承,竟能化僵为道,实乃奇迹。汝可知,汝所面对之敌,不仅是山本一夫,更是其背后那萦绕之远古魔念?”
“我知道。”马小玲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让,“正因如此,才更需要联手。重整乾坤,非一人一派之力可成。需聚沙成塔,集腋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