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帝”的“害羞”,是一种“动机导向”的纯粹主义。
在“神性”的视角下,“嫉妒”与“残杀”的“本质”是丑陋的,它不会因为“结果”的“成功”而有任何改变。“人”所“称赞”的丰功伟绩,在“上帝”眼中,恰恰是“神性”被扭曲的、最不堪的“记忆”。
“上帝”的“羞愧”,比“上帝”的“震怒”更具批判性。“震怒”意味着“他者”的“罪”,而“羞愧”意味着“自我”的“耻”。这仿佛在暗示,“人”的堕落,让“神”感到了耻辱。这是一种“造物主”对“作品”失望的悲哀。
正如圣经创世记中所记载的那样:“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很大,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耶和华就后悔造人在地上,心中忧伤。”
“匆匆地把他的记忆埋藏在绿草用雷霆去“审判”人间的悖逆,只能选择“转过脸去”,让时间(绿草)来掩盖这一切。自然界的“遗忘”,成了对人类“荣耀”的最终讽刺。
三、延伸思考:谁是我们“称赞”的英雄?
泰戈尔的这则短诗,是对人类“英雄崇拜”历史的无情“解构”。
它迫使我们跳出“人”的视角,去反思一个根本性的问题:我们所“称赞”的,是否正是我们应该“羞愧”的?
纵观历史,我们为谁立下了最多的纪念碑?是那些“残杀”的征服者,是那些“嫉妒”的野心家。我们用史诗去“称赞”他们的“功业”,用广场去“纪念”他们的“荣耀”。
我们(人)所热衷的“历史记忆”,恰恰是“上帝”(真理)所“匆匆埋藏”的“羞耻”。
这首诗的启示在于,它提供了一种“反历史”的道德勇气。它要求我们审视自己对“强大”与“成功”的盲目崇拜。
当我们在“称赞”一个“强者”时,我们是在“称赞”他所带来的“结果”,还是在“默许”他所使用的“手段”?
“绿草”每年都会重新长出,覆盖战场与废墟。这既是“上帝”的“遗忘”,也是“上帝”的“慈悲”。但泰戈尔写下这首诗,就是要“揭开”这层绿草,让我们看清:
那些被我们“称赞”的,沾满了鲜血;而那些真正值得“称赞”的——也许是“爱人的”(83首)、“云”(174首)或“无名的花朵”(172首)——却往往被“人”所忽视,沉默地“埋藏”在“绿草”之下。
然而,神是公义的,历史是公正的。神埋藏祂的记忆,不过是出于怜悯而对人的暂时忍耐与宽容,那些作恶的人、以及那些作恶者的随从,必将会受到神(历史)的公正而严厉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