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欲望,那还是“活着”吗?林晓送外卖时,支撑她熬过雨雪风霜的,不正是那点“明天也许会好起来”的微末欲望吗?苏小小学习那些技艺时,心底涌动的,不也正是对美、对超越平凡生活的渴望吗?
剥离了欲望,生命还剩下什么?大概就只剩下这具空洞的躯壳,和这片天空一样,无边无际的空茫。
云,或许才是这天地间最孤独的存在。它高高在上,看似自由,实则无根无凭,随风漂泊,永远无法真正融入任何一片风景。它的存在与消失,无人关心,无迹可寻。
就像我。
在现代,林晓是城市里一个模糊的背景,无人留意。
在古代,苏小小是西湖边一株稍微特别些的蒲草,终究会湮没于时光。
那朵云,它现在洁白,安静。但我知道,只要风势稍大,它便会被撕扯、变形,最终或许会化作一场冰冷的雨,坠落尘泥,消散无形。它此刻的宁静,只是一种假象,一种风雨来临前的、脆弱的平衡。
就像我此刻坐在这里的平静,不过是疲惫到极致后,一场漫长的、无声的崩溃。
我低下头,不再去看那朵云。
它的存在,它的状态,都像一面过于清晰的镜子,照出了我所有渴望的虚妄,和所有挣扎的徒劳。
阳光依旧明媚,天空依旧湛蓝,那朵云依旧静静地悬停。
一切都很好。
只是这“好”,与我无关。我只是这“好”之下,一个格格不入的、沉默的阴影。而那朵云,它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