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督促工匠日夜赶制,训练操作死士。开春前必有三具可用,届时两具随军,一具留于长安备用。”诸葛亮保证道。
“最后,便是粮草与医营。”刘禅思虑极为周密,“草原作战,伤病者众。除随军医师外,可重金招募关中、陇右熟悉外伤救治之医者,组建‘战地医营’,携带充足金疮药、麻沸散。另,多备牛车,改造为可载伤兵之救护之车,随大军行动。力求减少非战斗减员,让士卒知即便负伤,亦有生还之望,方可提振士气,勇于拼杀。”
诸葛亮肃然起敬:“陛下仁德,体恤士卒至此,实乃三军之福!臣必妥善安排。”
君臣二人又就方略中诸多细节反复推敲,逐一补充完善,直至夜深。炭盆添了数次新炭,烛台也剪了数次灯花。
当最终方案大致底定,刘禅提笔,在一张空白的绢帛上开始书写给姜维的批复旨意。其内容既充分肯定了姜维方略的主体,又融入了方才君臣议定的各项补充与深化策略,尤其是关于设立“南匈奴自治区”的详细构想、对西域的“阶梯式”策略、特种作战、“霹雳神炮”与“飞天球”的运用以及战地医营的建立。
书写完毕,刘禅取出随身小玺,郑重钤印。
“八百里加急,即刻送往陇右姜维处。”刘禅将绢帛交给侍立的中书舍人。
“遵旨!”
中书舍人躬身接过,快步离去。沉重的宫门开启又合上,带入一阵凛冽的寒风。
***
就在未央宫中定下北征大计的同时,长安城内外的战争准备已如火如荼。
渭水匠作监的工棚里,热气蒸腾。老匠人郑五满脸烟灰,却目光专注地盯着坩埚中沸腾的铁水。他负责监制的“震天雷”外壳,要求内壁光滑以免卡住火药,外壁则需铸出均匀的棱角以增加破片杀伤。这需要极高的浇铸技巧。
“师傅,这最后一批铁范,您看看成不?”徒弟捧着一个刚刚冷却成型的铁壳,小心翼翼地问道。
郑五接过,借着炉火仔细察看,又用粗糙的手指细细摩挲内壁,半晌才点点头:“嗯,这批还行。记住这火候,这浇铸的速度!咱们手上出的家伙事,可是要给前线将士们杀胡虏报仇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哎!记住了师傅!”徒弟们轰然应诺,干劲更足。郑五望向北方,仿佛能透过工棚看到那片雪原,心中默念:“儿啊,爹虽老,也能为你和孙儿,尽这份力了!”
北地郡校场,陷阵营的操练已近乎残酷。士兵们穿着沉重的铠甲,两人一组,扛着巨盾,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披甲战马的猛烈冲撞。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持盾的士兵往往被震得气血翻腾,虎口迸裂,却咬着牙死死顶住。
“顶住!腰杆挺直!脚扎稳!想想南匈奴人的马刀!你们身后就是同袍!”教官的吼声嘶哑却穿透全场。
陌刀手的训练则更加骇人。丈余长的陌刀挥动起来带着令人心悸的风声,他们练习的不是砍劈,而是“推”和“扫”,目标是模拟马腿高度的粗壮草桩。刀光闪过,草桩应声而断,切口平滑。练习间隙,士兵们互相用布条包裹着被刀柄磨得血肉模糊的双手,无人叫苦,眼中只有冰冷的战意。
而在更偏僻的一处山谷,一场绝密的试验正在进行。数名“影卫”高手操作着一具略显简陋的“飞天球”。巨大的球体在喷灯的加热下缓缓膨胀,死士坐在吊篮中,检查着绳索和信号旗。
“升空!”指挥官一声令下。
绳索松开,球体摇晃着,开始艰难地脱离地面。吊篮中的死士紧紧抓住边缘,脸色发白却充满兴奋。球体逐渐升高,二十丈、三十丈……地面的景物开始变小。
“发信号!报告所见!”地面人员高声喊道。
吊篮中的死士努力辨认着下方预设的标记物——一片小树林、一条结冰的小溪、几个代表“帐篷”和“马群”的草堆。他拿起红绿两色信号旗,笨拙却坚定地按照约定打出旗语。
“他看到树林了!小溪在左!帐篷三个!马群一堆!”地面译码员激动地汇报。
试验成功了!尽管升空高度和稳定性还有待提高,但这“天眼”已然睁开。消息被迅速加密,传向未央宫。
陇右前线,姜维收到了刘禅的批复旨意。他仔细阅读着每一项补充和完善,尤其是关于“南匈奴自治区”和西域策略的部分,眼中异彩连连,拍案叫绝:“陛下深谋远虑,思虑之周详,远超臣之浅见!如此,北伐非但能收破敌之功,更可奠基百年太平之业!”
他立刻召集麾下将领与幕僚,根据圣旨精神,开始细化每一步行动计划。整个陇右军府,如同一张缓缓拉开的强弓,积蓄着石破天惊的力量。
肇元三年的最后一场大雪,覆盖了秦岭,覆盖了渭水,也覆盖了即将燃起战火的北疆。但在冰雪之下,季汉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部件都在精准地咬合、运转,从长安深宫到边关军营,从白发老匠到热血少年,一股同仇敌忾、誓扫胡尘的意志凝聚成形,只待春风号令,便将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北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