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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檄文定策(2 / 2)

命令被雷厉风行地执行。一队队精干骑士携带着盖有“大汉东征都督赵”、“大汉横海将军陆”双印的檄文,如同离弦之箭,奔向四方,将这份足以搅动整个高句丽半岛风云的文告传播出去。

在王险城内,几名识文断字的国子学子,包括李文,被临时抽调来,负责在城中央市集的告示栏前向围观的百姓宣读和讲解檄文内容。

市集广场经历了战火,许多铺面还关着门,显得有些萧条,但已有一些胆大的百姓出来交易有限的必需品,更多的是充满好奇和忐忑的围观者。

李文站在一个临时搬来的木箱上,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展开刚刚贴好的、墨迹未干的告示,开始大声宣读。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年轻人的清亮,但努力模仿着官员的沉稳腔调,尽量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大汉天子仁德,哀悯海东,吊民伐罪。今首恶位宫,昏聩暴虐,勾结国贼司马羕、公孙峥,祸乱疆域,荼毒生灵。天兵一至,丑类溃奔。然三逆贼畏罪潜逃,匿于山野,犹作困兽之斗。特此昭告高句丽军民人等:无论贵贱士庶,有能擒获此三逆贼任一者,赏金千斤,赐爵三级,授田宅!有能擒获伪王位宫者,除赏万金、赐帛五千匹外,可表奏为‘代高句丽大都尉’,暂摄国事,永镇本土!……”

围观的高句丽百姓起初还带着恐惧、戒备和茫然,听着听着,人群中开始响起抑制不住的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千斤黄金!万金!五千匹帛!暂摄国事!这些字眼如同一个个惊雷,投入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许多人眼中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震惊、怀疑、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巨大利益点燃的贪婪、艳羡和跃跃欲试。一些衣衫褴褛者呼吸变得粗重,眼神闪烁不定。

一个穿着破旧儒服、看似曾是小吏的老者颤巍巍地问:“这位……小大人,此言当真?大汉……真能不究我等从前被迫从逆之罪?真能让我等高句丽人自治理事?这……这‘代大都尉’……”

李文定了定神,按照张毣事先的教导和这些日子耳濡目染的见识,朗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可信而权威:“老人家,大汉天子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我军主帅檄文在此,煌煌公告,岂能有假?陛下乃天下共主,胸怀四海,日月所照,皆为汉土,亦是汉民。此次雷霆用兵,正是为尔等剪除暴君奸佞,还高句丽一个朗朗乾坤!只惩祸首,绝不牵连无辜。日后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兴教化,劝农桑,皆可期待!有功者赏,有能者用,此乃天朝气度!”

这番话虽然带有宣传意味,但也确实部分切中了饱受战乱和压迫的百姓的渴望,安抚了浮动的人心。一些人开始默默点头,交头接耳,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和算计。那檄文的内容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超越市集,传遍全城的大街小巷,并借着商旅、流民之口,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开去。可以想象,在那些消息闭塞、利益盘根错节的山林部落中,这消息将引起何等的震动与波澜。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长安未央宫。

宣室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新帝刘禅眉宇间那丝因审阅各地奏章而产生的疲惫。然而,当他看到马岱、赵广、陆抗联名发出的、以六百里加急送达的、详细报告王险大捷及缴获情况的军报,以及随后由李焕率精锐押送、经由海陆紧密接力、一路严密护卫呈送而来的第一批珍宝清单和俘虏名册时,所有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龙心大悦,连日来因国事繁巨而微蹙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红光。

诸葛亮、蒋琬、费祎等重臣以及兵部、户部尚书皆被急召入宫。那份长得惊人的清单由内侍用清晰而高昂的声音诵读,每念出一项,都引起殿内一阵低低的、难以抑制的惊叹。金饼、东珠、美玉、珍玩、皮毛、人参、鹿茸……其数量之巨,种类之繁,品质之精,远超所有人的预期,甚至超过了当年平定益州或接收东吴库府时的收获,堪称一场前所未有的财富盛宴。

“好!好!好!”刘禅从御案后站起身,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在殿中踱步,“赵广、陆抗、马岱,皆乃朕之卫霍!国之干城!太子此次随军,亲历战阵,历练有成,朕心甚慰!此战,不仅铲除了司马、公孙余孽之影响,打出了大汉的威风,打出了东北边境数十年的太平!更获得了如此巨资,实乃天佑炎汉,国库充盈,此诚中兴之兆!”

蒋琬躬身笑道,脸上也满是欣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确乃不世之功,陛下慧眼识人,用人得当,方有此赫赫战果。如此巨额财货,于国于民,实乃及时甘霖,可解诸多燃眉之急。”

费祎补充道,思路清晰:“陛下,此战将士用命,三军用功,方有此大捷与厚获。将士们浴血沙场,盼赏久矣。臣以为,当从速论功行赏,标准从优,发放从快,以慰将士之心,以显陛下恩义,以励天下后来者效命。”

刘禅深以为然,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殿中济济一堂的文武重臣,沉吟片刻,声音沉稳而有力地颁布了他的决策:“诸位爱卿所言极是。如此巨资,皆是将士浴血奋战、效死用命所得,亦乃取自不义,当归之于正途。朕意已决,将此批财货分为三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