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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新鼎潜忧(2 / 2)

姜维上前一步,他刚从江陵巡视归来:\"回丞相,东海水师已接收原吴国水师主力战船七成,兵员近三万,编练初成。朱然治军严谨,熟悉水战,威望足以服众。黄权都督设监军司马,掌钱粮军纪,与朱然配合尚可。原吴军水卒,见饷银足额,家眷得安,且有朱然坐镇,浮动之心渐平。新式'飞鹘'快船已拨付百艘,其速如箭,正加紧操练,可充江海巡弋、缉盗先锋!\"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肃然,\"另禀陛下、丞相:西陵战事已毕!王平、罗宪遵令发动总攻,陆延残部负隅顽抗,死伤惨重。陆延本人力战被擒,身负重伤,现正由重兵押解,前往锦官城途中!其部将丁封等亦被俘获,余众尽殁!\"

\"好!\"刘禅脸上露出喜色,随即又有一丝复杂,\"长江稳固,则帝国腹心无忧!陆抗、陆延...亦都乃当世良将,可惜明珠暗投。既已俘获,当依前议,与郭淮等魏国旧臣一同安置于锦官城'思贤苑',严加看管,令其...反思己过,静待感化。\"他转向诸葛亮,\"丞相所提'科举'之制,筹备如何?\"

蒋琬接话道:\"禀陛下,章程已拟就,正由华歆、张昭(虽未出仕,但被聘为顾问)等大儒审议。拟分'明经'(儒家经典)、'进士'(诗赋策论)、'明法'(律法)、'明算'(算术)诸科,无论出身,以试取才。首次开科,定于明年秋闱,于成都、洛阳(待修葺)、建业三地同试!此诏一颁,必令天下寒士归心!\"

打破门阀垄断,为底层才俊开辟上升通道,此乃收拢天下人心的绝妙之策。

\"善!\"诸葛亮羽扇轻点沙盘上的交州和淮南,\"费祎招抚士徽,兵不血刃,交州归附。邓芝接收淮南,亦颇顺利。然丹阳陈武之叛,虽被朱然迅疾扑灭,枭首示众,足见地方余孽未清,对新政心怀怨望者仍存。当以此为契机,严查各地隐匿之吴魏旧军官吏、私藏之兵甲,务求犁庭扫穴,根除后患!\"

\"臣等明白!\"众臣肃然。

诸葛亮的目光最终投向沙盘最北端,那象征着苦寒与未知的辽东之地,眼神变得无比深邃锐利:\"辽东公孙,冢中枯骨,反复小人。司马兄弟寄居其篱下,如毒蛇蛰伏。高句丽、扶余,蛮夷贪鄙,易为利诱。彼等勾结,意在乱我北疆。\"他转向姜维,\"伯约,陇西铁骑,乃帝国锋刃。开春之后,整军经武。一面加固萧关、潼关,谨防胡骑;一面......密遣死士,携重金潜入高句丽、扶余王庭!收买其权贵,散布流言,离间其与公孙渊、司马氏之盟!若能使其内乱,或献司马兄弟之首级来降......\"诸葛亮的声音冰冷如铁,\"许以边贸巨利,封爵赐地,亦无不可!\"

\"诺!维即刻部署!\"姜维眼中战意升腾。对司马氏,他有着刻骨的仇恨和警惕。

议事毕,众人散去。诸葛亮独自立于沙盘前,目光缓缓扫过这用无数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完整的山河。新朝初立,百业待兴。科举是火种,东海水师是坚盾,对魏吴旧臣的吸纳是粘合剂,而对司马余孽和内外敌人的铁腕打击,则是扞卫这新生帝国不可或缺的铁拳。接收与融合的道路漫长而布满荆棘,但星火已在点燃,航船已启风帆。陆抗的俘获,标志着江东最后一面抵抗旗帜的倒下,也意味着一个更复杂的融合阶段的开始。

***

长江,京口段。

一支崭新的舰队正在江面巡弋。旗舰并非庞大的楼船,而是一种船体修长、帆桨并用、速度极快的战船------蜀汉工部根据江东技术改良的\"飞鹘\"船。船首飘扬着东海水师的赤龙旗。甲板上,新任横江将军朱然,身着蜀汉将袍,按刀而立。他身旁站着一位年轻的蜀汉监军司马,两人正对着江图指指点点,商议巡防路线。

在朱然侧后方,一个年轻的军官格外引人注目。他身姿挺拔,面容与朱然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年轻锐利,眼神中带着对父亲复杂决定的审视和自身在新环境中的跃跃欲试------正是朱然之子朱绩。他拒绝了父亲安排的文职,执意加入东海水师,从底层军官做起。此刻,他正指挥着一队水手熟练地操帆转舵,动作干净利落,赢得了船上一些原吴军水手赞许的目光。新与旧,父与子,忠诚与传承,在这艘乘风破浪的新式战船上,微妙地交融着。

建业城,江东转运使司衙门。

库房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灰尘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周平挽着袖子,额角挂着汗珠,正和一群新旧吏员一起,小心翼翼地整理、登记着堆积如山的吴国旧档------田亩册、户籍簿、府库清单......王二狗捧着一大摞竹简,龇牙咧嘴地走过来:\"周头儿,这吴郡顾氏的田亩册子,真他娘的厚!这得有多少地啊!\"

周平头也没抬,用沾了墨迹的手指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一卷帛书,低声道:\"少废话,仔细点!数字、人名、田界,一处都不能错。这可是朝廷清丈田亩、收取赋税的依据。\"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沉浸于具体事务的专注。那份初时的别扭感,已被日复一日的忙碌和对\"挣米养家\"这个朴素目标的专注所取代。新朝的生活,就在这琐碎的案牍劳形中,悄然开始了。

驿道上,几匹快马顶着寒风,自辽东方向飞驰而来,马蹄翻起冰冷的泥泞。马上的骑士裹着厚厚的风帽,看不清面容,只有腰间鼓鼓囊囊,似乎藏着重要的密函或信物。他们的目标,是西北方向------雍凉,镇北大将军姜维的驻地。来自苦寒之地的阴谋与复仇之火,正试图跨越千山万水,寻找点燃燎原之势的缝隙。

洛阳废墟的阴影里,几个黑影在断壁残垣间快速穿行,如同鬼魅。他们在一个半塌的地窖入口处停下,警惕地环顾四周后,迅速钻了进去。地窖深处,微弱的烛光下,几张充满仇恨和狂热的脸庞围着一张简陋的洛阳城防图(旧图),低声密语着,手不时指向图中某些标记点。复辟的幽灵,即使在帝都的废墟之下,也从未真正安息。

崎岖的蜀道上,一队全副武装、戒备森严的蜀汉精骑,押解着数辆沉重的囚车,正艰难地向锦官城方向行进。中间一辆囚车格外坚固,粗大的铁栅栏内,一个身披染血残破战袍的身影,背靠着车壁,闭目而坐。他脸色苍白,肩背处包扎的布条渗出暗红,正是重伤被俘的陆抗。铁链锁住了他的手脚,却锁不住眉宇间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与不屈的傲岸。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声响,如同碾过江东最后一代名将的命运。前方,是锦官城的高墙,是“思贤苑”的囚笼,是未知的“思想改造”,也是他个人与一个时代彻底终结的见证。

长江依旧奔流,不舍昼夜。它见证过三国的烽烟,如今又承载着一统帝国的雄心。新朝的车轮已然启动,沿着历史的轨迹隆隆前行。接收与融合的宏大篇章刚刚翻开第一页,而阴影中的较量、暗处的逆流,也从未停止涌动。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这艘名为\"蜀汉\"的巨舰,能否在惊涛骇浪与暗礁潜流中,驶向它渴望的彼岸?时间,将给出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