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王海冰举了一个例子,
“我们定义了一条,名为Vdot.Fp128的指令。这条指令可以在一个时钟周期内,完成一次128位浮点数的向量点积运算。其运算效率是传统RISc-V指令的32倍,专门用于雷达信号处理中的快速傅里叶变换算法。”
“我们还定义了一条,名为t-LocK的指令。这条指令可以对cpU的某个核心,进行时间戳锁定,确保其执行的任何任务,其时间误差都将被严格控制在10纳秒以内。专门用于卫星姿态控制中的高精度同步任务。”
“为了最高效地执行这些特殊指令,我们对天璇的硬件架构,也进行了魔改。我们在cpU核心旁边,集成了一个确定性处理单元,我们称之为dpU,deteristicprocessgUnit。”
“这个dpU就是一个专门为那128条特殊指令而生的硬件加速器,它拥有自己独立的指令缓存、数据缓存、以及专用的计算单元。它不运行任何通用的操作系统,只执行由我们自己编写经过最高安全等级认证的固件。”
“当cpU,遇到一条EIS指令时,它不会自己去执行,而是会直接将这条指令,卸载给旁边的dpU去处理。而dpU则会以一种近乎于零延迟、零抖动的方式,完成运算并将结果返回给cpU。”
“通过这种软硬一体的协同设计,”王海冰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不仅在逻辑上,实现了自主可控与开源生态的完美隔离。更在物理上为我们的核心任务,提供了一个绝对安全、绝对可靠、绝对高效的硬件保险箱。”
王海冰的汇报,结束了。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很好。”
林远第一个鼓起了掌。
“老王,你和你的团队干得非常漂亮。”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蓝图已经清晰,路径也已经明确。
王海冰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是,林董。”他点了点头,“虽然我们有了方案,但铸剑之路依旧面临着两个拦路虎。”
“第一,是供应链的风险。我们的金钟罩封装方案,虽然设计完美。但其中,最核心的那层氮化钛薄膜,需要用到一种名为tdAt的超高纯度化学前驱体。而这种材料,全球90%的产能都垄断在一家美国公司,空气化工的手里。它是被严格管制的军民两用材料。”
“燕清池先生,虽然能帮我们搞到实验室级别的样品。但是我们未来量产所需要的是吨级别的稳定供应。这条供应链的脖子,依旧卡在别人手里。”
“第二,是人才缺失的风险。”
“李教授和舒尔茨博士,确实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但是,林董您要明白,他们毕竟都已经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了。他们的精力是有限的。”
“而铸剑计划,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系统工程。它需要数百名顶尖的各领域工程师,进行长达数月,甚至数年的高强度协同作战。”
“我们现有的团队,虽然都是精英。但是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知识结构的完整性上,都还远远不够,我们缺少能独当一面的将才和能冲锋陷阵的精兵。”
“特别是,”王海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忧虑,“我们内部,似乎也出了一点不和谐的声音。”
“哦?”林远的眉头,猛地一挑,“什么意思?”
“是……是汪韬那边。”王海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汪总的技术能力,确实是毋庸置疑的。他加入之后,给我们整个工业大脑的顶层设计,带来了颠覆性的启发。”
“但是,”王海冰语气变得有些复杂,“他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偏执了。”
“他要求所有参与工业之心项目的工程师,都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他的技术指令。他甚至越过了我,直接向好几个项目组,下达了与我们原定计划,完全相悖的开发任务。”
“比如,他要求我们必须放弃现有的,基于Lux的边缘计算操作系统,转而采用一套由他和他团队主导的微内核操作系统。他说Lux太臃肿,太不安全是垃圾。”
“他还要求,我们必须在启明-I芯片里,加入一颗由他们大江创新自己设计的神经网络处理单元,他说这是为了未来的生态协同。”
“他的这些要求,从纯技术的角度看或许有他的道理。但是,这已经严重打乱了我们原有的研发节奏和产品规划。”
“更重要的是,”王海冰的声音,压得极低,“我手下的好几个项目经理,都已经向我抱怨。说汪总的团队,太霸道,太强势,完全不把我们的人放在眼里。甚至还有人在私下里称他们为空降的太上皇。”
“现在我们内部因为技术路线的分歧,已经隐隐地分成了两个山头。一个是支持我的稳健派,一个是支持汪总的激进派。”
“林董,”王海冰看着林远,脸上写满了忧虑,“我担心,如果我们再不解决这个问题。恐怕,等不到敌人打过来,我们自己的内部,就要先分裂了。”
王海冰的一番直白的话说完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这片形势大好的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内乱危机。
一个,是集团的cto,是林远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一个,是新加盟的技术大神,是启明联盟重要的盟友。
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个矛盾,该如何调和?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了林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