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震区的深冬寒风刺骨,数千套板房虽已拔地而起,但幸存者心中的创伤却远比废墟更难抚平。
皎兰慈善基金会的心理专家团队深入灾区,要在断壁残垣间重建心灵的家园。
诛皎站在新落成的皎兰爱心小学板房前,目光扫过操场上那些沉默寡言的孩子。
他们有的独自蹲在角落,有的时不时惊恐地望向山坡,还有的整日抱着遇难亲人的遗物不肯松手。
“表面的伤口容易愈合,心里的创伤却需要更长时间。”
诛皎对身旁的心理援助队队长林婉清说道。
林婉清是皎兰集团从全国选拔的顶尖心理学专家,带领着五十人的专业团队。
她轻轻点头:“特别是孩子们,他们还不懂得如何表达悲伤,只能把痛苦埋在心底。”
诛皎望向远处连绵的青山。
“那就从孩子们开始。让他们重新学会笑,这个民族就还有希望。”
林婉清立即组织团队开展工作。
他们在每个安置点设立“心灵驿站”,用温暖的色调装饰板房,摆放孩子们喜欢的玩具和图画书。
起初,受灾群众对这些“说话的老师”并不信任。
“我们不需要聊天,我们需要的是房子,是工作!”
一位失去妻儿的中年男子激动地对林婉清喊道。
林婉清没有退缩,她温柔地回应:“是的,你们需要房子和工作,但孩子们也需要重新快乐起来。”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
“那是你的女儿吧?自从地震后,她再也没有笑过。”
男子愣住了,眼眶瞬间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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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清决定从最棘手的案例入手。
在映秀镇安置点,有个七岁男孩小斌,自从被从废墟中救出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他整天蜷缩在板房的角落里,紧紧抓着一个已经破损的玩具卡车——那是他父亲送他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
“让小斌来当我的第一个小病号吧。”
林婉清对助手说。
她没有急着与孩子交谈,而是先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拿出彩笔和画纸,自顾自地画起画来。
她画的是百家镇桃花盛开的景象,那是诛皎向她描述的童年记忆。
粉色的桃花,绿色的田野,蓝色的小河,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小斌的目光偶尔会被鲜艳的颜色吸引,但很快又低下头。
林婉清不急不躁,日复一日地来画画,有时还会哼唱轻柔的童谣。
直到第五天,她故意把红色彩笔滚到小斌脚边。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悄悄捡起了彩笔。
林婉清微笑着向他招手。
“能帮老师把笔拿过来吗?”
小斌迟疑片刻,慢慢挪动脚步,把笔递给了林婉清。
这是他地震后第一次主动与人接触。
“谢谢您。”
林婉清接过笔,继续作画。
“你看,这是桃花,每年春天都会开放,不管冬天多么寒冷。”
小斌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画纸出神。
第二天,林婉清带来了一套崭新的绘画工具。
“老师今天想画一辆大卡车,但是不太会画,你能教教我吗?”
小斌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他接过画笔,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卡车的轮廓,虽然笔触稚嫩,但形状分明。
“画得真好!”
林婉清由衷赞叹。
小斌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地震后他第一次露出类似笑容的表情。
随后的日子里,小斌开始通过画画来表达内心。
他画地震那天的情景,画倒塌的房子,画找不到的父母。
每一幅画都让林婉清心痛,但她知道,这是治愈的必要过程。
一个月后,当小斌画出一幅阳光下的小房子,并在旁边写上“新家”两个字时,林婉清知道,这个孩子已经开始走出阴影。
最让人感动的是,小斌主动提出要教其他小朋友画画。
“他们也都想爸爸妈妈了,画画会好受一点。”
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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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心理疏导同样充满挑战。
在漩口镇安置点,一位名叫刘桂兰的妇女在地震中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儿子。
她整天呆坐在板房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也随着家人一同逝去了。
心理援助团队的志愿者尝试多次沟通,都无功而返。
“让我来吧。”
林婉清亲自出马。
她没有直接谈论地震和失去,而是带着针线和布料,坐在刘桂兰身边做起手工。
“我在学做百家镇的香包,据说能带来平安。”
林婉清一边缝制,一边轻声说道。
“可惜我总是做不好,要是有人能教我就好了。”
刘桂兰曾经是镇上最好的裁缝,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被林婉清笨拙的手法吸引。
终于,在第三天,她忍不住开口:“针脚应该从这边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