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星陨暗铁后
妖界极北。
风是死的。
冻土裂着蛛网般的缝,缝里嵌着碎骨——不是兽骨,是龙鳞的残片,泛着暗哑的青,像冻硬的血。
这里是“远古龙墓”。
三界都知道的生命禁区。
传说埋着龙族的先祖,埋着能压垮山河的骸骨。更可怕的是风里的东西——不是寒,是死亡的龙息,混着时间的碎片,吹过石头,石头会瞬间风化;吹过冻土,冻土会开出转瞬即逝的花。
空间是扭的。
前一刻还能看见十步外的骨堆,下一刻骨堆就成了虚影,再眨眼,虚影处又冒起半截龙脊,龙脊上的霜,厚得能埋了人。
祁默站在龙墓边缘。
黑衣,黑发,腰间悬着【影狩】——那把刀的鞘,在死风里泛着极淡的墨光。他的眉峰微挑,不是惊讶,是感知到了什么。
指尖碰了碰面前的空气。
凉。
像碰在一块正在融化的冰上,又像碰在一截正在腐朽的木头上。时间在这指尖下,忽快,忽慢,像个喝醉的赌徒,没个准头。
他没犹豫。
一步踏进去。
踏进去的瞬间,风动了。
不是死风,是活的——灰白色的龙息,从左侧的骨缝里涌出来,裹着死亡法则的腥气,直扑他的面门。那气息浓得化不开,触到衣角,衣角就蜷了,像被火燎过,转眼成了灰。
祁默的身影晃了晃。
不是躲。
是【影步】。
脚步落在虚空里,没沾半点冻土。他的眼,亮着淡金色的光——【规则窥视】开了,数据流在瞳孔里流得极快,像在算一道只有他能懂的题。
他算的不是龙息的轨迹。
是时间的“缝”。
龙息扑来的瞬间,他找到了那丝最慢的时间流——慢到龙息在那片空间里,像凝固的雾。他的脚,就踩在那雾上。
擦着龙息的边过去的。
龙息落在他身后的冻土上。
没有声音。
冻土瞬间老了——先是裂得更碎,碎成沙,再是沙化灰,灰里冒起几缕青烟,青烟散了,那片地方就空了,连空间都跟着崩了个小口子,口子边缘,还挂着时间的碎末。
祁默没回头。
他的脚步没停。
越往深处走,时间越乱。
前一步,脚下的冻土还是凉的,踩上去能听见冰裂的脆响。
下一步,脚下的冻土就热了——不是太阳晒的热,是岁月的热,热得他靴底冒了烟,皮肤瞬间起了皱纹,像老了十岁。
他的眼没眨。
【影步】再动。
这次踩的是快时间流——快到皱纹还没来得及加深,就退了回去,靴底的烟也散了,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雾来了。
浓得像墨。
雾里有东西在动。
是亡灵龙魂。
不是实体,是一团团泛着幽蓝的影子,影子里裹着龙的轮廓——有爪,有翼,有角,只是都虚得很,像一碰就碎的泡泡。但那咆哮,是实的。
咆哮声没在空气里传,是在灵魂里炸。
祁默的眉骨跳了跳。
不是疼,是震——灵魂像被重锤敲了一下,眼前的数据流晃了晃。但也只是晃了晃。
他的【规则窥视】,转到了极致。
淡金色的光,从眼里漫出来,裹住了他的全身。雾里的龙魂,在他眼里突然清晰了——每一团龙魂的移动轨迹,每一次咆哮的频率,甚至每一缕幽蓝影子里的时间波动,都成了数据流里的线。
【影步】也变了。
不再是踩时间的缝。
是穿时间的“弦”。
龙魂扑来的时候,他突然加速——不是身体加速,是自身的时间流加速,快到在原地留了个残影,残影被龙魂撞碎,他已经到了十米外。
另一头龙魂喷吐灵魂之火,火是幽蓝的,沾到就会烧灵魂。他又慢了——不是身体慢,是局部时间流慢,火在他面前,像慢镜头里的雨,他抬手,指尖划过火的间隙,连衣角都没沾到一点蓝。
像在跳舞。
在时间的琴弦上,跳危险的舞。
舞步落处,雾在散,龙魂在退——不是被打退,是跟不上他的节奏,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有的龙魂追得急,一头撞进时间的乱流里,瞬间就散了,连幽蓝的影子都没剩下。
终于,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