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七浑身颤抖,齿间溢出半是痛苦半是解脱的喘息……延寿丝正在抽离她体内积攒的玄煞之气。
但她同时感到心脏如被冰锥刺中……这治愈分明在燃烧她的寿元。
季云舒的齿轮左瞳疯狂旋转,虹膜中映出众人周身蒸腾的黑气。
这些被逼出的尸蚕毒素散发着腐坏的桑葚味,却在触及月光时化作细小的灰蝶四散飞去。
蚕韧的银丝铠甲突然变得滚烫,那些编织甲胄的丝线如同活物般蠕动。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口的织魂令疤痕正在吸收金线,将蚕婆婆给的延寿丝转化成缕缕银光,注入脚下看不见的天工丝网。
“这是……”蚕韧刚开口,就被蚕婆婆制止。
“噤声,看。”
当延寿丝的清冽刚触及舌根,整面蚕丝墙突然暴起无数尖刺!
那些“人茧”疯狂扭动着,银丝如毒蛇信子般穿透结界。
黑猫额间银纹迸发出刺目光芒,与蚕丝接触处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嗤嗤”声。
魏明看见自己映在墙上的蚕形影子竟开始实体化,利爪已撕开裂隙……
“别吐!”蚕婆婆厉喝,她枯瘦的手掌拍在众人后背,“咽下最后一丝金线!”
随着最后一点延寿丝融化,那些暴起的银丝突然僵直,继而如烧焦的蛛网般片片剥落。
墙那边密密麻麻的复眼,在魏明眼中渐渐显露出本相……不过是普通桑叶在月光下的投影。
那些蠕动的银丝,原是一丛丛随风摇摆的芦苇;
而悬挂的人形茧,分明是村民晾晒的蓑衣。
最震撼的是那道分隔两界的蚕丝墙。
随着延寿丝完全融化,墙体逐渐透明,最终显露出真实面貌……
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
对岸哪有什么鬼蚕村,只有夜雾笼罩的幽深山谷。
“这……”白七七吐出最后一丝金线,魂尺上的裂痕竟愈合了几分。
蚕婆婆的桑木杖重重敲地:“尸蚕最擅长的,就是把记忆织成幻象。”
她指向悬崖,“六十年前,真正的蚕鸣村确实从这里一分为二。只不过……”
黑猫突然跳到悬崖边缘,额间织魂令银光大盛。
光芒照处,众人脚下浮现出巨大的织纹……整座村落竟建立在一张无形的天工丝网上!
“我们脚下才是真正的‘墙’。”蚕芯蹲下身,抚摸地面上隐约浮现的纹路,“往生桑的根须织成的结界,把尸蚕困在了地底。”
夜风拂过,对岸的“鬼蚕村”景象彻底消散。
月光清朗地照在朴实的农舍上,晒场里未收的蚕茧反射着柔和银光。
方才的恐怖幻象,仿佛只是一场集体癔症。
魏明却注意到,蚕婆婆望向悬崖的眼神依然凝重。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魏明突然按住龙鳞臂……黑金纹路正不受控制地翻涌,将他的感知拽向深渊。
在那里……某种远超尸蚕的古老存在,正随着他的心跳频率缓缓苏醒。
“别看!”蚕婆婆的桑木杖横在他眼前,“有些东西,现在醒来还太早……”
其他人茫然四顾,他们看到的只有静谧山谷。
唯有黑猫炸开全身毛发,对着虚空发出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