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绸缎断裂的瞬间又立即再生,反而顺着齿轮缠上她的手腕。
“不!魏明!”细密的血珠从她掌心渗出,被红绸贪婪地吮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她发狠地将轮回印按在自己胸口,齿轮割开皮肉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爆发的灵力终于暂时震开了红绸。
黑猫萨满兽厉声嘶吼,第三只眼的伤口再度崩裂。
它跃起扑向魏明,利爪撕开三丈红浪,却在即将触及魏明衣角的刹那,被一道突然竖起的绸墙狠狠弹开。
“砰!”
黑猫重重撞在珊瑚柱上,玉化的骨骼刺入后背。
它挣扎着抬头,幽蓝的萨满血在身下积成水洼,映出魏明逐渐被红茧包裹的身影。
季云舒将染血的判官笔掷向红茧,却在距离魏明一寸之处,被突然从鲛柩中射出的婚书击落。
泛黄的纸页在空中舒展,血字如蜈蚣般蠕动:“礼成……”
最后一道红绸温柔又残忍地将魏明拖入鲛柩。
季云舒踉跄着向前冲去,眼睁睁看着魏明的指尖划过自己扬起的发梢……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当魏明再次睁眼时,漫天红绸已化作喜庆的彩带。
他悬浮在高空,身旁站着年轻时的薛婆婆……
不,应该说是薛姑娘。
她眉眼如画,嫁衣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到了吗?”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魏明从未听过的温柔,“那时候的我是多么的美。”
脚下是灯火通明的鲛人村庄。
珊瑚搭建的屋舍挂着红灯笼,蜿蜒的街道上,鲛人们手持贝壳灯笼游弋,鳞片折射出七彩的光。
广场中央,新娘戴着鲛珠编织的头纱,正羞涩地低着头。
魏明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年轻时的薛婆婆!
“薛婆婆,你是鲛人?”身旁的“薛姑娘”摇摇头,发间的珍珠簌簌作响:“不,我是人类。”
她的手指向红毯另一端,“而我的师父,也是我的丈夫……他是鲛人。”
新郎踏着浪花走来。
他身形高大,披着萨满祭袍,脖颈上缠绕着发光的海草。
当他掀起新娘的头纱时,魏明看清了他的脸……正是后来被制成萨满鼓的老萨满!
“以月为证,以海为媒……”新郎的声音低沉如海啸前的宁静。
宾客们齐声应和:“永结同心!”
无数发光的鱼群自海底升起,在新人头顶盘旋成圆环。
老萨满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巧的鼓,鼓面上赫然是他自己的肖像……这正是后来那面人皮鼓的雏形。
“此鼓以我心血绘制,”他将鼓递给新娘,“若有一日我身死道消,魂灵将永驻鼓中护你周全。”
魏明浑身发冷。
他突然明白了一切……薛婆婆腰间的人皮鼓,不是什么法器,而是她丈夫的遗骸!
身旁的“薛姑娘”忽然流泪,泪水化作珍珠坠向脚下的幻境:“那年海嫁衣作祟,他为护我与村民,自愿跳入红棺……”
珍珠砸在婚礼现场的红毯上,整个幻境突然扭曲。
喜乐变成了哀乐,灯笼里的火光化作幽蓝鬼火,宾客们的笑脸腐烂成骷髅……
“现在,”……她猛地攥紧魏明的手,“该你跳棺了。”
魏明脚下的红毯突然消失,他坠向深渊,而深渊底部……是一口敞开的红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