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中的女孩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淡红色的液体。
魏明的手按在城主令上,鎏金纹路硌得掌心发疼:“那你说如何?”
宋妻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松开手:“走吧……横竖都是个死。”
她搂紧女儿,背过身去,“只求你出去后……别回头看。”
魏明推开地窖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气。
烛光摇曳中,宋宅内一片狼藉……
桌椅翻倒,茶具碎裂,墙面上布满了抓痕,像是有人曾在此痛苦挣扎。
宋尘的尸体蜷缩在厅堂中央,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皮肤上布满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勒入血肉。
他的嘴角撕裂至耳根,仿佛死前发出过无声的嘶吼,而那双眼睛。
瞳孔已变成浑浊的灰色,却仍死死盯着地窖的方向。
“血谶……”魏明蹲下身,指尖悬在尸体上方三寸。
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让他确认,“海嫁衣”确实已被暂时逼退。
宋尘以自身为祭,用最惨烈的方式完成了最后的救赎。
地窖出口处,魏明并指为笔,凌空画下一道血色符咒。
判官笔的墨气混着他指尖逼出的精血,在虚空中凝结成“镇”字古篆,缓缓印在门楣之上。
转身时,他注意到墙角堆放的空空如也的米和腌菜缸……地窖里那些吃食,原是宋尘为妻女准备的最后生机。
“等我收拾了‘海嫁衣’……”
魏明对着扭曲的尸体深深三鞠躬,袖中判官笔再次挥出,墨色锁链凭空显现,将宋尘的尸身层层缠绕,“再来为你收殓。”
最后一笔落下,尸身上的红纹渐渐隐去。
魏明转身时,听见地窖里传来小女孩的哭声,和宋妻压抑的呜咽。
门楣上的血符微微发亮,将一切声响隔绝在内。
夜风吹开残破的窗纸,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唢呐声。
魏明最后看了眼这座充满死亡气息的宅院,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魏明的靴底踏过门槛时,带进了几片沾血的纸灰。
季云舒猛地从床榻边站起,轮回印在腕间泛起微光。
“宋尘他……”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目光落在魏明衣摆暗红的血迹上。
魏明沉默地摇头,走到床前查看白七七的状况。
七七的眉心处,那道暗红纹路已经蔓延至鼻梁,像是一株妖异的珊瑚在皮肤下生长。
“为了妻女……血谶。”他哑着嗓子说道。
他的手在距白七七眉心一掌处凝滞,判官笔的墨气与珊瑚纹散发的血气正在空中撕扯。
季云舒突然抓住魏明的手腕:“你看窗外!”
纸窗木棂间渗出咸腥水雾,凝成微型嫁衣轮廓,袖口处还缺一角……恰如白七七撕下的那片红布。
黑猫炸毛弓背,对着窗棂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它追来了?”季云舒的指甲掐进掌心。
魏明摸向腰间的城主令……鎏金纹路下,城主令也正在发烫。
他想起宋尘妻女藏身的地窖,想起尸体上那些如嫁衣刺绣般的红纹。
“不。”他盯着白七七剧烈颤动的眼皮,“等天亮后,我再去见薛婆婆,可能她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