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的那颗朱砂痣,在夕阳下红得刺目……和魏家家谱上先祖的画像一模一样。
暮色渐沉,万安长街的青石板泛着湿冷的光。
魏敬亭踉跄站定时,右手小指的青铜指环突然泛起青光。
他肿胀的眼皮猛地睁开,瞳孔里闪过符咒纹路——正是魏家《镇魂谱》记载的“黄泉目”。
“小子,我没在魏家见过你啊!”魏敬亭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魏明的手悬在半空,掌心的判官笔微微发烫。
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年轻人,与家谱中记载的那位“黄泉守门人”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家谱里的先祖画像,明明是身着玄色道袍、手持青铜铃的威严模样。
“还是回了魏家再说吧!”魏明试探着说道。
“哼……”魏敬亭突然冷笑,这笑声让路边的灯笼火苗齐齐一颤,“回魏家?那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魏明心头一震。
家谱上明明记载先祖是魏家最杰出的守门人,深受族人敬重,怎会……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人,突然注意到魏家大少右手小指上那枚青铜指环……这正是家谱中记载的黄泉守门人信物。
“你叫什么名字?”魏明声音有些发紧。
“魏敬亭!”三字一出,魏明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暮色中荡出诡异的回响。
眼前的落魄青年,真的是那位传说中镇压百鬼的太爷爷吗?
魏明忽然发现,魏敬亭破烂衣衫下隐约可见的道道伤痕,在夕阳映照下竟组成了一个古怪的符咒图案。
“小子,带我去齐林山的那座寺庙!”魏敬亭突然抓住魏明的手腕。
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低得不似活人,却让判官笔剧烈震颤起来。
魏明沉默片刻,转身朝齐林山方向走去。
身后围观的百姓不知何时已散尽,空荡荡的长街上,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魏明突然发现魏敬亭的影子边缘泛着诡异的波纹。
他定睛一看,那扭曲的影子里竟映出一辆沉在江底的公交车轮廓,车窗玻璃折射着幽绿的水光。
江水中的公交车内,麦冬的斩魂刀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寒光。
他停下脚步,刀尖抵着潮湿的地面:“小满,难道我们遇到了鬼打墙?这公交车怎么走不到头?”
小满腰间的渡阴铃突然无风自动,铜铃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水珠。
她按住铃铛,声音发紧:“你自己看看,这是那辆11路公交车吗?”
麦冬这才惊觉,眼前的过道延伸得望不到尽头,两侧座椅排列成诡异的透视效果。
车窗外的水草像无数双手在玻璃上抓挠,这哪里是公交车,分明是一列沉在江底的幽灵火车。
幽灵火车的铁皮突然像浸湿的宣纸般扭曲皱缩,麦冬的斩魂刀“铮”地一声插进地板。
整节车厢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揉捏,车窗玻璃泛起蛛网般的裂纹。
“抓紧我!”小满的渡阴铃炸开一串刺耳鸣响,铜铃表面的符文迸发金光。
麦冬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拧转,视线里的车厢像被拉长的麦芽糖般变形——直到“啵”地一声,世界突然静止。
两人踉跄着站稳时,发现正站在一条三岔路口。
三条土路在脚下延伸,路面泛着诡异的青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