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司机惊恐的吼叫与轮胎摩擦声混作一团。
整个车厢像被巨人攥住的玩具,在桥面上划出扭曲的“S”形。
乘客们被甩得东倒西歪,有个老太太的头重重撞在金属扶手柱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咚”响。
白梦呓的指甲突然掐进魏明手臂。
她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嘴唇快速蠕动着念诵什么。
魏明在失控的间隙瞥见她的倒影……车窗上的“她”竟在诡笑。
“哐!”
车头撞破护栏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
魏明看见碎裂的挡风玻璃在空中定格,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恐怖画面:
有的映着司机扭曲变形的脸,有的映着江水中浮起的苍白手臂。
还有一片正对着他,映出的却是肩上趴着个穿寿衣的老妪。
“抓紧!”白梦呓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稳。
她风衣下摆翻飞,露出别在腰间的青铜八卦镜……镜面正汩汩渗出黑血。
失重感骤然袭来。
公交车像被无形巨手推下悬崖,车头向下栽去。
白梦呓在坠落途中看见那个抢方向盘的男子。
他正用指甲撕开自己的脸颊,裂口处没有流血,只有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涌出。
江水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近看那根本不是水,而是粘稠的、冒着气泡的血浆。
水下隐约可见数十具浮尸,它们齐刷刷仰起泡胀的脸,张开双臂做出迎接姿势。
“砰……!”
撞击的巨响震碎了所有车窗。
魏明在入水刹那憋住气,腥臭的液体仍从鼻孔耳朵往里灌。
他拼命去拽身旁的白梦呓,却抓到她一缕头发……那头发在水里疯狂生长,像水草般缠住他的手腕。
浑浊的血水中,魏明看见白梦呓的嘴一张一合。
通过口型,她似乎在说:“看
“吧嗒!”白梦呓的手指在开关上留下湿漉漉的指印。
床头灯闪烁三次才亮起,昏黄的光线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她背后沁出的冷汗已经浸透真丝睡裙,布料黏在脊梁骨上,勾勒出微微颤抖的轮廓。
“魏明……”这个名字从她唇间滑出时,梳妆镜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白梦呓抓起玻璃杯,指尖触到水面浮着的半片柳叶……可她住在二十三层的公寓。
冷水滑过喉咙时带着铁锈味。
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在她脸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明日行程表上“4:30万安老火车站”的字样正在渗血般晕染开来。
“怎么会……”她指甲掐进掌心,昨日才接的委托案卷上明明写着“金融中心A座”。
锁屏壁纸不知何时变成了黄昏的公交站台,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灰色人影。
白梦呓突然看向衣柜。
那件挂着准备明天穿的米色风衣,衣摆正无风自动,仿佛刚刚被人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