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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王昊的工地“变形记”(1 / 2)

期末考试的庆功宴上,王昊被几个男生架着“开飞机”笑得前仰后合,是他这辈子感觉最畅快淋漓的时刻之一。

当晚,他回到家,将那张写着“校级排名进步80”的成绩单递给父亲王建国时,心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忐忑,反而带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王建国,正在书房里处理一份紧急文件。自从上次王昊主动打电话不是要钱而是让他帮忙找家教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他开始默默关注着14班和那个名叫杨明宇的年轻老师。期中考试后,他更是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杨明宇在学校里掀起的种种“波澜”。

他接过成绩单,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然后平静地放到一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王昊有些意外,以前他考砸了是暴风骤雨,考好了最多也就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别骄傲”。今天这阵势倒像是要跟他谈什么大事。

“这个寒假有什么打算?”王建国问道。

“同学约我去滑雪……”王昊下意识地答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不过,杨老师留了寒假作业,还有两本书要看。”他把那本《追求卓越》放到了桌上。

王建国拿起那本书翻了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放下书,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儿子,表情严肃起来:“滑雪可以去,但在这之前,我有个安排。”

他顿了顿,沉声说道:“前几天,我跟你们杨老师通了个电话。”

王昊一愣,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都认为,你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书本上的知识。”王建国继续道,“你以前也跟我去过几次工地,但那都是走马观花,在办公室里吹吹空调,算不上真正的了解。这次,我想让你去城南的‘御景园’项目真真正正地待一段时间。”

王昊的脸垮了下来:“爸,又来啊?”

“这次不一样。”王建国的语气不容置疑,“以前,你是以我儿子的身份去‘视察’。这一次,你是以一个普通实习生的身份去‘工作’。没有专车接送,没有单间办公室,你每天跟着安全巡视员老张,在工地上巡查、打杂,跟工人们一起吃盒饭。实习期,到大年二十九结束。”

他看着王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会很辛苦,比你想象的任何事都辛苦。你之前表现出的改变,我很欣慰。但我和杨老师都想知道,你的这股劲头,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真正的脱胎换骨。这是一个测试,你敢不敢接?”

王昊沉默了。他想起了过去在工地上,那些工人看他时敬畏又疏远的眼神;想起了那里的尘土飞扬和震耳欲聋。他也想起了庆功宴上,同学们为他进步而响起的掌声;想起了杨老师看着他时,那份期待的目光。

一股热血,从心底涌了上来。他不想让杨老师失望,也不想让眼前这个第一次用“商量”和“测试”口吻跟他说话的父亲失望。

他抬起头,迎向父亲锐利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去!”

王建国看着儿子眼中那份前所未有的坚定,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和杨明宇共同策划的这场“变形记”,已经成功了一半。

第二天一早,王昊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习惯性地准备喊保姆准备早餐。但一想到昨晚的“军令状”,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他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最旧、最耐脏的运动服换上,告别了家里的恒温空调和保姆准备的精致早餐,自己坐上了前往城南的公交车。

冬日的清晨,公交车里挤满了上班的人,空气中混杂着早餐包子的香气、劣质香水的味道和若有若无的汗味。王昊被挤在一个角落,感觉自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这种体验对他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晃晃悠悠一个多小时,当他终于在“御景园”项目部门口下车时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从昨晚的豪情壮志中清醒过来。

高耸的塔吊如钢铁巨兽般矗立发出沉闷的轰鸣。搅拌机“隆隆”作响像一头永远在咀嚼的怪兽。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们像蚂蚁一样在巨大的建筑骨架间穿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水泥、沙土、电焊烟尘和汗水各种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安全巡视员老张,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老张四十多岁,一张脸被风霜和日晒刻满了深深的沟壑,皮肤是那种浸润了泥土的古铜色。他上下打量了王昊一番,眼神里没有丝毫对“太子爷”的敬畏,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和轻蔑。

“董事长家的少爷?”老张吐掉嘴里的烟头,用沾着黄泥的鞋底碾了碾,“看着就细皮嫩肉的不像个能吃苦的。行了,跟我来吧。到了这儿,就把你那少爷脾气收起来。工地上不认别的,只认汗水和力气。”

王昊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闷着头跟在老张身后。

老张递给他一顶同样是黄色但明显旧了很多的安全帽,上面还有几道划痕。王昊嫌弃地看了看,还是硬着头皮戴上了。

他的第一个任务,是“熟悉环境”,说白了,就是跟着老张巡视工地。

这和他以前的“视察”完全是两个概念。以前,他是在项目经理和父亲的陪同下,走在特意清理过的平坦通道上,听着各种专业术语的汇报,感觉一切尽在掌握。

而现在,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坑坑洼洼满是石子和泥浆的土地上,好几次都差点崴到脚。他必须时刻注意头顶是否有掉落物,脚下是否有裸露的钢筋。他看到工人们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徒手搬运着沉重的砖块,汗水浸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衫在冬日的寒风里蒸腾起白色的热气。他看到电焊工蹲在角落里,刺眼的弧光闪烁火花四溅,那人连个像样的护目镜都没有,只用一块黑色的玻璃片挡在眼前。

中午,开饭的哨声响起。工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一个简易的活动板房。老张递给王昊一个铝制饭盒和一双筷子,指了指打饭的窗口:“自己去打,想吃多少打多少,不准浪费。”

王昊排在长长的队伍里,周围都是汗流浃背大声说笑的工人。他闻着那股浓烈的饭菜味和汗臭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轮到他时,打饭的师傅看了他一眼,往他饭盒里狠狠地舀了两大勺白菜炒肉片和一勺炒豆芽。那菜里的油多得能浮起一层,肉片肥得发腻。

他端着饭盒,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他看到工人们毫不在意地蹲在墙角、坐在砖堆上,端着饭盒呼噜呼噜地大口扒拉着,三两口就能刨完一盒饭,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

王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学着他们的样子,找了个背风的角落蹲下。他用筷子夹起一片肥肉,犹豫再三还是闭着眼塞进了嘴里。那股油腻的味道瞬间满嘴都是,他差点吐出来。可当他看到周围人那香甜的吃相,听到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他只能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地往下咽。

第一天,就在这种极度的不适和疲惫中结束了。回到家,他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连澡都懒得洗直接昏睡了过去。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什么都不干只是“看着”也能这么累。

接下来的几天,王昊开始了真正的“打杂”生涯。老张似乎铁了心要磨掉他的锐气,给他安排的活,全都是最琐碎、最磨人、最没有技术含量的。

让他去给工地上上百个灭火器挨个检查压力表,并用粉笔在瓶身上做记号。他爬上爬下,钻进各种旮旯角落,一天下来,手上、脸上、衣服上,全是红色的粉笔灰,像个从染缸里捞出来的猴子。

让他去分发安全宣传手册。他得扯着嗓子,跟那些操着天南地北口音的工人解释什么是“三不伤害”,什么是“高空作业注意事项”。很多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更多的人则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让他去清理散落在工地各处的建筑垃圾。他拿着一个破旧的麻袋,把碎砖块、废钢筋、烂木板一块块地捡起来。那些东西又脏又重,好几次都划破了他的手套,在手心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他反抗过。

“老张,我爸让我来是体验生活的,不是来当清洁工的!”他涨红了脸,对老张吼道。

老张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体验生活?你以为生活是什么?是坐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小子,我告诉你,这工地上,每一块砖,每一根钢筋,都是这些兄弟们用汗水和血换来的。你不把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弄明白了,就永远不知道这楼是怎么盖起来的。连垃圾都捡不干净,你还想管项目?”

王昊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也想过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