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那块还带着点妹妹枕边气息的木牌,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寻找文件的专注,迅速冻结,然后裂开,最终化为一个极其复杂的、混合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浓重嫌弃的(?_?)表情。
他死死盯着手中这块伤风败俗的木牌,又抬眼看了看床上睡得正香、对此一无所知的妹妹,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宇智波初纯!!!)
(你私藏这种东西?!)
(还是千手柱间的?!)
(那个蘑菇头有什么好刻的?!还刻得这么……这么详细?!)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一种自家白菜好像对隔壁猪圈里最壮的那头猪有奇怪想法的糟心感涌上心头。
他简直想立刻把妹妹摇醒,问问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对那个有妇之夫、还是千手族长,存着这种……这种……奇怪的方面???
他捏着木牌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几乎要将木牌捏碎。
最终,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把妹妹连同这块破木头一起扔出窗户的冲动。
他面无表情地将木牌重新塞回枕头底下,动作甚至带着点隐秘的、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的意味。
找到所需的文件后,他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离开了妹妹的房间,并决定今晚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但这件事,显然已经在他心里记下了一笔。
(看来,有必要加强对千手柱间的警惕,以及……对自家妹妹某些危险倾向的监督了。)
南贺川商会,宇智波初纯的私人房间内。
宇智波泉奈因急需一份关于新式封印术与幻术结合的应用文件,被告知可能在初纯商会的房间里。他推开房门,里面陈设精致却略显杂乱,符合初纯那随性又讲究的作风。他环视一圈,没在明面上找到目标,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靠墙摆放、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檀木柜台。
他走过去,拉开柜台下方的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用深色绸布小心包裹着的、圆柱形的物件。看形状,像是一幅卷起来的画轴。
(初纯会把重要文件这样收藏?)
宇智波泉奈有些犹豫,但寻找文件的急切还是让他伸出了手。他解开系着的丝带,缓缓将绸布展开——
里面确实是一幅卷轴。他将其拿起,横向展开……
下一秒,宇智波泉奈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瞬间瞪大到了极限!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画卷上,用极其写实甚至带着点夸张渲染的笔法,描绘着一个……仅着一条宽松习武裤、赤裸着上半身的千手柱间!那古铜色的皮肤,贲张的肌肉线条,尤其是块垒分明的腹肌和宽阔的胸膛,被画师用浓墨重彩勾勒得极具冲击力,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原始力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野性。
这画面太具冲击力,太美,美得让宇智波泉奈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无数根千本狠狠扎了一遍!一股强烈的、生理性的不适直冲头顶,他猛地将画卷合上,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
“呃……”他喉头滚动,发出一声压抑的、像是被恶心到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的视觉神经和审美观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玷污和挑战!
(宇智波初纯——!!!)
他在内心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温文尔雅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怒。
(你!你居然藏着这种东西?!)
(还是千手柱间那该死的、一身蛮力的黑皮壮猪?!)
(这有什么好看的?!啊?!这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偷偷珍藏观赏的?!)
强烈的“自家妹妹被脏东西玷污了”的愤怒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膈应感,让宇智波泉奈恨不得立刻去找最强力的清洁剂来洗眼睛!他感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千手柱间那张脸,尤其是配上那身肌肉都会成为他新的噩梦素材!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翻腾的恶心感,阴沉着脸,将画卷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十二分的嫌弃重新卷好,用绸布裹紧,塞回了柜台最深处,仿佛在处理什么危险的传染源。
他决定,这份伤眼的发现,必须立刻、马上告知兄长斑!这已经不仅仅是个人癖好的问题了,这关乎宇智波一族的审美底线和精神健康!
同时,对千手柱间的警惕级别,必须再次无限提高!
这个蘑菇头,其潜在危害性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巨大和……不堪入目!
宇智波族地,族长宅邸。
宇智波泉奈几乎是带着一阵风闯进了宇智波斑的书房,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怒、嫌恶和极度不理解的阴沉。他甚至忘了基本的礼节,直接对着正处理族务的兄长低吼道:
“斑哥!当年的事不是早就断了吗?!她怎么还对千手柱间那个混蛋念念不忘?!”
他显然气得不轻,连那个混蛋这种词都脱口而出。不等斑回应,他立刻将自己在初纯商会房间里那伤眼的发现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尤其是那幅极具冲击力的半裸柱间画卷,描述得咬牙切齿。
“她是不是疯了?!还是脑子被宇智波的火焰烧坏了?!”
宇智波泉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她是不是完全忘记了?!当年千手柱间是怎么对她说的——我会成为你恨之入骨的仇敌,还有那句——而你会活着,见证我为你打造的地狱!”
他重复着这些冰冷残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当年的血腥和决绝。
“她丫的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那一下没把她彻底打醒,反而把脑子打坏了?!对着一个杀了她、还说出那种话的男人……她居然,她居然私藏那种东西?!她到底在想什么?!”
宇智波斑听着弟弟难得失态的、带着惊怒的质问,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变得更加幽暗冰冷。
他抬手,制止了泉奈更激烈的言辞,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酷:
“我知道。”
他早就发现了妹妹那点隐秘的、不合时宜的收藏。
他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宇智波族地宁静的夜景,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泉奈,你不明白。”
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字字如冰,
“正因为记得,所以才更放不下。”
他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直射向泉奈,仿佛也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当年战场上那个决绝的背影和冷酷的宣言。
“千手柱间给她的,不仅仅是背叛和濒死的重伤。”
宇智波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他给她刻下的,是恨之入骨的印记,是活着见证地狱的诅咒。”
“对于初纯那样性格的人来说,”
他语气笃定,带着一种对妹妹扭曲心态的了然,“极致的恨,与极致的执念,有时候本就是一体两面。越是深刻的恨,越是难以磨灭的印记,反而会让她更加……念念不忘。”
“她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宇智波斑的声音斩钉截铁,“她是把那份疼,当成了唯一能证明那段感情真实存在过的……烙印。”
“至于那些木雕和画像……”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和无奈,“不过是那种扭曲执念的……外在投射罢了。”
宇智波泉奈听着兄长的分析,脸上的怒意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取代。他明白了斑哥的意思——宇智波初纯对千手柱间的“念念不忘”,并非出于余情未了,而是一种由极致恨意和未解心结发酵而成的、更为病态和危险的执着。
(这比单纯的旧情复燃,更麻烦,也更不可控。)
宇智波斑最后看了一眼妹妹房间的方向,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命令:
“看好她,泉奈。别让她再做更出格的事。”
“至于千手柱间……”
他眼中万花筒写轮眼红芒一闪而逝,“他最好祈祷,他所谓的地狱,永远不会有成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