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逆流放下手中的封印卷轴,研究室里静谧的空气仿佛都带着纸张和墨水的沉静气息。他抬头,看到宇智波初纯正将几碟精致的小菜轻轻放在桌案上,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温婉。多日来的朝夕相处,她无声的陪伴和恰到好处的关怀,早已如同细流汇入心田。
他心中一动,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她正准备收回的手。
她的手指微凉,在他温热的掌心中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纯子,”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而充满期待,甚至带着一丝属于少年的、决定未来的郑重,“你……同意不同意跟我回去?”
他顿了顿,清晰地说道,“我想带你回我们涡潮村。还有我父亲和姐姐……他们一定想见见你。”
宇智波初纯(纯子)抬起头,迎上他灼热的目光,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又带着羞怯的红晕,墨灰色的眼眸里仿佛落入了星辰,亮得惊人。她反手轻轻回握住他,声音带着激动引起的微颤,却又无比坚定:
“当然可以!”
她几乎是立刻回答,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因为我喜欢你,逆流。”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我才要跟着你走。你去哪里都没关系,因为我……我一直想要的,就是能和你白头偕老,这样就足够了。”
她的表情完美无瑕,眼神纯净而深情,将一个陷入爱河、愿意追随爱人到天涯海角的少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她的内心此刻正掀起惊涛骇浪,疯狂刷屏:】
(啊啊啊!完了完了!直接去涡潮村?!这不就直接穿帮了吗?!)
(万一千手扉间那个煞神已经醒过来了怎么办?!他绝对能一眼看穿我的伪装!)
(万一千手柱间刚好在涡潮村做客呢?!他那感知能力……)
(还有他姐姐漩涡水户!那可是千手柱间未来的妻子,感知力和洞察力绝对不弱!她能认不出我身上的查克拉不对劲?!)
(最可怕的是漩涡族里那些老古董长老!他们要是知道我是个外族女人,还是……还是宇智波的人,怕不是当场就要掀桌子骂街,外族女人也配进我漩涡祠堂?!怕不是想被抽干查克拉锁进禁地反省!)
(逆流这个傻小子真敢把我带回去,他们全家怕不是要立刻用金刚封锁给他上一堂深刻的家族荣耀和警惕外敌思想教育课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推掉!可是用什么理由?!刚刚才说了愿意跟他天涯海角白头偕老啊!)
表面上:
宇智波初纯(纯子)说完那番深情告白后,仿佛被自己的大胆羞到,微微低下头,脸颊绯红,长睫轻颤,紧紧握着漩涡逆流的手,完全是一副沉浸在幸福与对未来憧憬中的小女儿情态。
内心里:
(快想!快想!有什么合理的、不引起怀疑的借口能暂时不去涡潮村?!生病?不行太假!有未了之事?容易节外生枝!对了!或许可以……)
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必须在眼前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少年察觉出任何异常之前,找到一个完美无缺的、能推迟这场见家长之旅的理由,否则,之前所有的谋划和付出,都将功亏一篑,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夜深人静,研究室只余下漩涡逆流平稳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冷清的光斑。
确认漩涡逆流已陷入沉睡,原本蜷缩在角落休息的“宇智波初纯”悄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再无半分白日的温顺与依赖,只剩下冰冷的清醒与决断。她无声地起身,如同暗夜中的魅影。
罂花珠·分裂幻身!
妖异的万花筒写轮眼在黑暗中无声流转,一个与她本体几乎别无二致、连查克拉波动都完美复刻的分裂体被留下,维持着沉睡的姿态躺在原处。这个分裂体足以以假乱真,支撑到明天清晨。
而真正的宇智波初纯,本体则瞬间化为无数闪烁着幽蓝磷光的幻影蝴蝶,如同被风吹散的雾气,悄无声息地穿过门缝,融入了外面的夜色,彻底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清晨
天光微亮,漩涡逆流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看向角落。看到初纯(分裂体)依旧安静地睡在那里,他安心地笑了笑,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散落的卷轴和研究用具,准备离开研究室去处理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初纯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她支撑着坐起身,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困惑,眼神不再是往日那种清澈的依赖,而是变得有些空洞和迷茫。她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漩涡逆流,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逆流……大人?”
这个称呼让漩涡逆流动作一顿,他疑惑地转过头。
只见初纯用力晃了晃脑袋,眉头紧蹙,仿佛在抵抗着巨大的眩晕感,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陌生的疏离和生理性的不适。
“我……我的头好晕……好累……”
她话音未落,身体便软软地向前倾倒,“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或者说……某种机能停止的状态。
漩涡逆流大惊失色,立刻冲上前将她扶起,连声呼唤:“纯子!你怎么了?!”
然而,怀中的少女没有任何回应,体温也在逐渐下降。
宇智波初纯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眼底带着一丝仿佛历经漫长跋涉的、深入骨髓的疲倦。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好一会儿才聚焦到床边那个焦急守候的红发身影上。
是漩涡逆流。
看到他,她苍白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一抹极淡、极轻的微笑,如同晨曦中即将消散的薄雾。她微微抬起一只虚弱无力的手,指尖在空中微微颤抖,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抓不住,徒劳地垂下。
漩涡逆流心头一紧,立刻上前,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逆流……大人……”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一种空灵的飘忽感,“你听说过……朝生暮死的蜉蝣吗?”
她没有等他回答,目光缓缓移向天花板,眼神空洞而悠远,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到了某种既定的命运。
“朝生……暮死……短暂地浮游于水面之上,见一眼日光,便要消散……”
她喃喃着,语气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却又暗含着无尽的苍凉,“这……就是我们巫女一族的……宿命啊……”
她忽然转过头,那双墨灰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进漩涡逆流焦急而痛楚的眼中。
她的眼神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惊人的美丽。
“逆流大人……”
她轻声请求,带着最后一丝力气和决绝,“我想请你……好好地……看看我最后的模样。”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纯净、却又脆弱得令人心碎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对他这些时日照顾的感激,有无法相伴的遗憾,更有一种即将解脱的释然。
紧接着,在漩涡逆流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的身体开始从边缘泛起微光,变得透明。点点幽蓝色的光屑从她身上飘散开来,如同无数细小的萤火。
她的轮廓在光屑中逐渐模糊、消散,最终,彻底化作一群闪烁着梦幻般光芒的、半透明的蓝色幻影蝴蝶,在他试图紧紧拥抱她的臂弯中,翩然飞散,穿过窗棂,融入外面无边的夜色,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她最后那句轻如叹息、却重如千钧的话语,仿佛还萦绕在死寂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漩涡逆流的心上:
“永别了……”
“逆流……大人……”
漩涡逆流僵在原地,伸出的双手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怀中却已空无一物。
只有那冰凉的触感和幽蓝蝶影消散的残像,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以及那句永别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朝生暮死的蜉蝣……
巫女的宿命……
最后的模样……
永别……
巨大的、失重般的痛苦和茫然瞬间将他吞没。他失去了她,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挽回的方式。那个闯入他生命、带来光亮的纯子,如同她口中所说的蜉蝣,在绽放了最绚烂的瞬间后,彻底消失,只留给他一个永恒的背影和一场破碎的幻梦。
另一边,千手族地。
千手柱间带着一身被宇智波兄弟语言暴力后的无奈和憋闷,回到了族内。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弟弟扉间,他心中忧虑更甚。
漩涡一族那边的情况让他放心不下,尤其是疑似初纯的现身,更让他觉得必有蹊跷。然而,作为一族之长,他此刻绝不能轻易离开。弟弟重伤未醒,族内需要他坐镇,以防宇智波或其他势力趁虚而入。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最终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他迅速铺开卷轴,笔走龙蛇,将情况简要说明,并附上了一张凭借记忆绘制的、宇智波初纯的画像穿着巫女服,强调其特征。
他将卷轴交给一名信赖的属下,语气凝重地吩咐:
“用最快的方式,将此信送至漩涡族地,务必亲手交到漩涡芦名族长或其信赖之人手中。提醒他们警惕画像上的女子,可能与宇智波有关,务必小心探查,但切勿打草惊蛇。”
属下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千手柱间看着属下消失的方向,心中依旧难以平静。他踱步到廊下,正好看见千手良太正小心翼翼地用捣碎的姜汁,为他那个因为训练过度而肩膀酸痛的妹妹揉按肩膀。良太动作笨拙却认真,他妹妹则龇牙咧嘴地忍着那辛辣的刺激感。
看着这一幕,千手柱间恍惚间,仿佛又听到了那个熟悉又带着点嫌弃的清亮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柱间,跟你说,姜汁按摩纯属是骗人的。”)
(“那点辣乎乎的感觉,顶多就是刺激一下皮肤表面,发热发红罢了,对深层的肌肉劳损屁用没有。”)
(“真要缓解肩颈劳损,不如直接去买奈良一族特制的活血化瘀贴膏药,或者找个正经的推拿师傅按两下。”)
(“信这些乱七八糟的偏方,还不如信自己的按摩拳头,自己多活动活动关节,都比抹这玩意儿强。”)
那是很久以前,宇智波初纯看到他某个族人在用类似方法时,毫不客气给出的专业点评。她总是这样,对许多看似传统却缺乏实效的东西嗤之以鼻,更相信实际的效果和科学的忍术医学层面的原理。
千手柱间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小不点……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又在谋划着什么?)
(你教的东西,我族里的人还在用着错误的方式……而你本人,却可能正在给漩涡一族带去更大的麻烦。)
现实的无奈与过去的记忆交织,让千手柱间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弟弟的房间,决定亲自再去查看一下扉间的情况。
眼下,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待消息,以及守护好千手一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