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有礼可拿,立刻换了副热络面孔,方才那点刻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纷纷笑着应承下来,一窝蜂似的涌上前。
甚至已有性急的开始七嘴八舌地教导竹哉,新夫郎该如何给客人端茶递水才显得贤惠得体。
一群男子凑在一处说体己话,你一个未娶夫的姑娘家若挤进去,反倒显得突兀尴尬。
你正想寻个由头婉拒,先行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见竹哉目光越过众人,深深地望向你,声音清润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恳切:“请吧,娘子。”
唉。你在心中暗叹一声,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竹哉自然而然地跟在你身侧,趁着众人喧闹的间隙,一道极低极轻、只有你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飘入你耳中:
“多谢娘子这两日屡次为在下解围,此情……竹哉感念不尽。”
你讶然回头,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视线里——他竟依旧死死盯着你,那目光与面对他人时的温和包容截然不同,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滚烫的痴迷与专注,让你心头猛地一跳。
你慌忙摇摇头,压下那丝异样,告诉自己:“无碍。”定是自己眼花了,或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道谢扰乱了心神,那般直白袒露的眼神,怎么可能是真的。
你在厅中寻了个角落坐下,心不在焉地吃着他们奉上的点心,耳中听着那群夫郎围着竹哉,从东家菜铺便宜、西家货郎黑心,渐渐聊到了如何操持家务。
最后竟毫无避讳地传授起如何讨妻主欢心的闺阁秘术来。
穿着绛色衫子的夫郎瞅准时机,忽然将正埋头吃点心的你拉了起来,笑道:“委屈我们这位小娘子暂且充当一回‘妻主’,给我们竹哉郎君演练演练。”
另一位立刻会意,拉着竹哉走到你面前,谆谆教导:“讨妻主欢心啊,精髓就是要若即若离,不能太黏糊,也不能太冷淡,要勾着她,让她觉得心痒难耐,到最后啊,非你不可!”
“还有还有,”旁边又有人补充,“在外头自然要端庄得体,不能过于妖娆。但关起门来,在自家妻主面前,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如同珍宝出水,让她觉得这般绝色,唯有她一人能得见,方能倍加珍惜。”
这群人叽叽喳喳,竟真把你和竹哉凑到一块。你顿觉不妥,脸颊发烫,下意识想跳开这令人窘迫的境地,却被身旁另一位手劲颇大的夫郎笑着摁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哎呦呦,你们瞧瞧,”那绛衣夫郎目光在你和竹哉脸上来回扫视,忽然拍手笑道,
“他俩站在一起,一个女生男相,英气里透着秀美,一个男生女相,温润中自带风骨,竟是这般登对,像画里走出的—对美鸳鸯!”
众人闻言,皆一同吸气细看,纷纷点头称是。
“哎呀呀,只可惜喽,”有人立刻惋惜道,“咱们小娘子无心娶夫,竹哉郎君又早早嫁了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