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性这个组织,如同附骨之疽,始终游走在阴暗的江湖角落,成员复杂,行事毫无底线,是朝廷和各大正派宗门长期清剿的对象,却总能死灰复燃。
沐天恩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清晰无比:“这次不一样。灼烈,全性……现在有‘头’了!”
“什么?!”杨灼烈猛地睁大了眼睛,手中的酒杯一顿,酒液都晃了出来。全性有首领了?这绝非好消息!一个松散、各自为恶的全性已经足够麻烦,如果被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整合起来,其危害性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沐天恩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心有余悸:“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是个……和尚打扮的人,但据接触过他的人说,他以前似乎还是个道士!根本查不出他到底出身何门何派,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我怀疑,他可能已经摸到了‘半步绝顶’的门槛!”
半步绝顶!杨灼烈倒吸一口凉气。这等修为,放眼天下也是凤毛麟角,足以开宗立派,威震一方。如此人物,怎么会去做全性这种藏污纳垢组织的头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沐天恩的语气带着一丝寒意,“最邪门的是他的想法!我手下拼死探听到他的一些言论……那妖僧,他竟认为……认为‘天下皆苦,唯有倾覆这太平世道,在彻底的混乱与毁灭中,方能建立真正的人间净土’!他要在太平时节,倾覆天下!”
“砰!”
杨灼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与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手中的陶瓷酒杯被他生生捏碎,碎片和酒水溅了一桌!他额角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叛贼!奸贼!罔顾人伦,其心可诛!”
他猛地看向沐天恩:“这消息,你可有立刻上奏陛下?!”
“报了!我一得到确切消息,立刻用六百里加急密奏直送御前!”沐天恩连忙道,“但是……那妖僧太狡猾了。他察觉到了风声不对,在我调集高手围捕之前,就提前溜了!他本身实力高强,又精通各种诡异遁术,我们……没能留下他。”
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我虽然重创了他几个手下,但让他这为首的主脑跑了,后患无穷啊!灼烈,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妖僧,这个全性的新掌门,绝不会就此沉寂。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迟早会冒出来,在这天下掀起一场极致的腥风血雨!他的那种思想,对那些心怀不满、对现实绝望的亡命之徒,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杨灼烈缓缓坐回椅子上,看着桌上狼藉的酒杯碎片和流淌的酒液,胸口剧烈起伏,久久无言。百新国那边,李成贵暗怀鬼胎,东岛足利家虎视眈眈,内部郑道赵仁争权夺利,一堆烂摊子还没理顺;这中原腹地,又冒出来一个实力恐怖、思想极端、意图倾覆天下的全性妖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不仅仅是因为这妖僧本身的威胁,更因为其思想的危险性。太平盛世来之不易,是无数将士、能臣干吏,包括他父亲那样的忠烈之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妖僧竟想轻易将其倾覆,只为那虚无缥缈的“人间净土”?其行可恨,其心当诛!
“查!必须查!”杨灼烈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锐利,“动用一切力量,查清这妖僧的底细!他一身本事绝非凭空得来,以前是道士,现在是和尚……佛道两家,乃至其他流派,都要暗中排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门派,培养出了这等祸害天下的妖孽!”
他几乎可以预见,这个神秘而邪恶的全性掌门,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将在不远的将来,于这看似稳固的天下,搅动起一场难以想象的极致混乱。而他和他的兄弟们,恐怕都将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今夜之后,他肩上的担子,似乎又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