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杨锦成看在眼里,也试着开导过他几次,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之类的话,但杨锦天只是木然地点头,眼神依旧死寂,显然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而杨家其他人,包括杨程月在内,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他们只知道杨锦天前段时间似乎情绪不错,后来就突然变得极度消沉。鲁素姬更是懵圈,她确实带杨锦天参加过财阀聚会,但当时她自己忙于应酬,根本没留意到杨锦天什么时候和李家那个叫李贤珠的丫头有了交集,更没想到两人居然还悄悄好上了!以至于现在想帮他挽回,都找不到正主,连安慰都无从下手。
就这样,杨锦天带着这副“生无可恋”的标配表情,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开学第一周。课堂上的知识左耳进右耳出,周围同学的好奇或搭讪也被他完全屏蔽。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活在自己的失落和无奈里。
然而,学校这个小型社会,尤其是这所风气本就堪忧的学校,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悲伤而停止运转。横行霸道的“霸凌五人组”依旧是我行我素,享受着欺压弱小的快感。
这天午休,在走廊拐角,杨锦天毫无意外地撞上了以朴妍珍为首的五人组。
朴妍珍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之前在商场让她丢尽脸面的“软饭男”。此刻再看杨锦天,一身便宜货,眼神黯淡无光,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失败者”和“被抛弃”的气息,跟她当初在高级餐厅里见到那个能收到贵重礼物的形象判若两人!
朴妍珍那颗刻薄的心瞬间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和扭曲的快感。她立刻拦在杨锦天面前,双手抱胸,用她那标志性的、拔高了八度的尖锐嗓音,故意让整个走廊的人都听见: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那位‘很有手段’的软饭男同学吗?”她上下打量着杨锦天,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怎么?这是被你的金主富婆姐姐玩腻了,一脚踹开了?看你这副死了爹妈的丧气样!我就说嘛,靠女人吃饭,能有什么好下场!”“怎么?现在没钱了?又穿回你这身地摊货了?之前不是挺能装的吗?”她身后的跟班们发出一阵哄笑,孙明悟更是狗腿地附和:“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真以为能攀上高枝变凤凰啊?”
李莎拉看着杨锦天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和酸涩感又冒了出来,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崔惠廷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
若是平时的杨锦天,哪怕只是为了清静,也可能随手让这几个聒噪的苍蝇闭嘴。但此刻的他,心如死灰,对外界的刺激几乎麻木。朴妍珍那些恶毒刻薄的话语,落在他耳中,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甚至引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空洞地瞥了朴妍珍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羞耻或者被戳中痛处的难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和死寂。仿佛她嘲讽的不是他,而是在说一个完全无关的人。
然后,他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径直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或者根本没有目的地)慢慢走去。
他那彻底的无视和身上散发出的、仿佛对一切都已无所谓的死气,反而让原本气焰嚣张的朴妍珍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蓄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甚至有点自讨没趣。她看着杨锦天远去的、散发着浓浓低气压的背影,最终只是不屑地“切”了一声,带着跟班们继续去寻找下一个能给她带来优越感的欺负目标。
对于杨锦天而言,这些幼稚的欺凌和嘲讽,与他心中那份沉重的失落和无奈相比,渺小得根本不值一提。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