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正转身走向书架,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在案几上徐徐展开。那是北州关及其周边数十里的详图,每一处山隘、每一条溪流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深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过来看。\"欧阳正指着地图上几处用朱砂标记的位置,\"北凉那位二皇子此次来的很蹊跷,必有大康的手笔。你到北洲关后,再派斥候重点巡查这几处。\"
欧阳成凑近细看,发现父亲标记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山谷和溪流,既非战略要地,也非粮道枢纽。
\"父亲,这些地方...\"
\"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暗藏杀机。\"欧阳正的独眼中精光闪烁,\"多年前王爷在北境与北凉交战时,就想过这些地方...\"
“......”
二人一直商议到很晚才结束,临走之际,从一旁的柜中拿出一柄短剑递给儿子:\"带上这个。\"
欧阳成双手接过,认出这是当初吴王送给父亲的短剑。剑鞘已有些陈旧,但保养得极好,仍结实如初。
\"这剑陪了父亲多年,如今给孩儿...\"
\"无妨的。\"欧阳正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剑确实是王爷给的,也随为父征战多年,饮过无数北凉人的血。但为父已经老了,这镇北关为父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今日把它传给你,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欧阳家未来的传承,不管将来如何,你都莫要忘了欧阳家的富贵从而何来,也不要辱没了这份荣耀。\"
欧阳成郑重地将短剑系在腰间,与自己的佩刀并排而悬。一长一短,一新一旧,恰如两代人的传承。
\"去吧,今日说的已经够多了,要看天都快亮了,去歇一会儿吧,明日还要赶路。\"欧阳正摆摆手,\"记住为父的话,事不可为,保世子周全。\"
欧阳成深深一揖,转身大步离去。铠甲铿锵声中,他的背影挺拔如松,与年轻时的欧阳正如出一辙。
待脚步声远去,欧阳正才长长舒了口气,独眼中的疲惫再难掩饰。他缓步走到院中,仰望满天星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从吴王离开后,他便接手了这镇北关,多年来一直不敢懈怠,如今边境战事再起,他肩上的压力很大,这次李成安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未来战争结束的希望,也看到了大乾未来的希望。
\"我的王爷,您家这位世子...可比您当年还要出色啊。\"他低声自语。
晨光初露,镇北关南门已是一片肃杀气象。三百铁骑整齐列阵,战马喷吐着白气,铁甲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李成安一袭玄色劲装,冬雪正在检查行装,春桃没来,李成安一路上的饮食起居也只能让这位情报大总管兼着。
\"世子。\"
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成安转身,只见欧阳正带着一位年轻的将领大步走来。他今日罕见地穿上了全套铠甲,胸前护心镜擦得锃亮,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长刀悬在腰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侯爷。\"李成安抱拳行礼。
欧阳正摆摆手,侧身让出跟在身后的欧阳成:\"这是犬子欧阳成,今日起由他带三百铁卫护送世子前往北州关。\"
李成安打量眼前这位年轻将领。欧阳成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挺拔如枪,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
李成安微笑拱手。他早从暗卫情报中得知,这位欧阳成虽年纪轻轻,却已是二品的修为,跟随欧阳正多年,在北境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