岜迈沉默了。
他也很想相信宋远山的话。
但宋远山在村里生活时间短,没见过刘三金之前做的那些事。
他在这儿生活了七八年,可是知道刘三金本事的。
当年自己一家刚到青山村,明明带着公社盖章的齐全手续,刘三金却拦着不让他们落户。
没办法,岜迈只能答应了一堆条件,才分到块荒的宅基地。
夫妻俩带着两个儿子开荒整地,求爷爷告奶奶地请来工人。
可房子的地基刚挖好,刘三金就带人造谣。
说他们外族人挖断了村里运势,害得大伙儿赶山没收获。
偏偏那阵子天气反常,村民们就真信了,围着他家来闹。
岜迈一开始还仗着自己身强体壮,硬气争辩。
可架不住刘三金带来的人多。
最后地基被埋了大半。
他和儿子都受了伤。
欧彩在一旁默默抹眼泪。
年幼的阿黛雅和阿诺兰,躲在临时搭的窝棚里,被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岜迈不甘心,跑去县里告状。
结果公安的干部说这是“农村宗族纠纷”,推给公社。
公社又说“小事不管”,要他们作为外来户,跟原村民处好关系。
最后,岜迈掏了大半积蓄赔偿,把宅基地换到村边最偏的地方。
还答应每年多交三成公粮。
这事才算完。
从那以后,他就灰了心。
刘三金在县里、公社都有关系,跟他斗不起。
他只能反复叮嘱家人:闷头过日子,别惹事。
“万一这次,又跟之前一样……”岜迈忧心忡忡。
阿岩戈和阿扎龙对之前的事情印象深刻。
此刻听阿爹这样说,也垂头丧气起来。
“我在石矿就听说,刘三金做过不少坏事,公社和县里也去过几次,回回都不了了之。”
阿岩戈有些气馁。
“哎呀!万一这次又跟以前一样怎么办?他回来后会不会报复咱家啊!”
阿扎龙咋咋呼呼道。
“到时候再说吧!至少,村民们大多都是好的,已经不在抵触咱们了。”
岜迈虽然愁眉不展,但眼里还有希望。
宋远山就想多说几句安慰他们的心,但又想着空话没有力量,不如事实来得实在。
“不急,那就等几天,看看县里的判决再做打算。”宋远山道。
心里盘算着,让刘树明多打听着派出所里的消息。
几人正絮絮叨叨商量着,就听院门口传来喊声:“宋远山?宋远山你出来!”
宋远山起身出了院门,见杨正书正抱胸站在门前。
“你来干什么?”
杨正书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见你?要不是有正事,我才懒得来!”
说着,把一个信封扔到宋远山怀里。
宋远山捏住信封看了看,是市研究所封皮:“做什么?”
杨正书轻蔑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共事一场,我也好心提醒你,你最好把炮制夏枯草的方子交出来,然后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准打扰小梅!那我还能替你求求情,让小梅找她爸爸收回调令。”
“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在黑风口喂野猪吧!”
宋远山了然一笑:“原来是想要炮制方子!是你想要,还是黄梅想要?”
杨正书一愣:“炮制之法应该作为工作报告上交研究所!我和小梅是为研究所要的!”
宋远山嘴角一勾:“哦,我还以为,你也想靠炮制夏枯草挣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