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啸冷哼一声:“想引我们出城南逃?然后半路截杀?做梦!”
陆昶却缓缓摇头,目光深邃:“恐怕没那么简单。他若只想困死我们,何必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又何必亲自在此?慕容垂用兵,向来讲究一击必杀,如此大费周章,所图必定更大。”
他沉吟片刻,对高啸道:“高将军,加派斥候,想办法摸清城南外围燕军的虚实,尤其是通往泗水、下邳的方向,我要知道慕容垂到底留下了多少兵力,又是如何部署的。”
“末将明白!”高啸领命而去。
陆昶又对旁边副将道:“城内粮草军械,再行核查,务必做到心中有数。从今日起,实行战时配给。同时,安抚民心,严防奸细,绝不能让慕容垂从内部瓦解我们。”
“卑职这就去办。”副将肃然应道。
接下来的几日,燕军果然没有发动大规模进攻,只是不时派出小股部队进行骚扰和试探,偶尔发射一阵箭雨,或者用投石机抛射几颗石弹,破坏城头设施,疲扰守军。双方斥候在城郊的碰撞则更为激烈,互有伤亡。
郯城如同暴风雨中屹立的礁石,承受着浪潮一波波的拍打,却岿然不动。城内军民在最初的紧张过后,见燕军并未能一鼓而下,又见陆昶等人指挥若定,人心渐渐安定下来,各司其职,全力守城。
然而,陆昶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重。他站在城头,望着南方,那里是下邳的方向,是可能的援军来源之地。慕容垂对城南的“疏忽”,就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入口。
“他在等……”陆昶喃喃自语,“他在等郗愔的援军。围困郯城是假,打援才是真!”
他想立刻将这个判断送出去,警告郗愔。但此刻的郯城,已被围得铁桶一般,信鸽难以飞出,精锐斥候数次尝试突围,都付出了惨重代价,未能成功。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看穿了慕容垂的计谋,却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能的援军,一步步走向那个精心准备的屠宰场。
慕容垂稳坐中军大帐,听着部下汇报郯城的防御情况,以及周边晋军的动向。
“大王,郯城守备森严,陆昶确非庸才。”
“无妨。”慕容垂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玉韘,神色淡然,“让他守。守得越久,郗愔便越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