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两人走进客厅时,看见陈念揉着眼睛站在博古架旁,小手轻轻摸着琉璃镇纸:\"我梦见爷爷们了,他们说这镇纸里有光,能照亮咱们的路。\"
顾云深蹲下身抱起孩子,沈砚辞伸手拢了拢孩子的衣领,三人并肩站在镇纸前,月光透过琉璃,将护本纹的影子投在墙上,正好罩住三人的身影。
\"这光不是镇纸里的,\"顾云深轻声说,\"是咱们心里的,是手艺的光,是一家人的温暖。\"
这份温暖,让这个新居真正成为了家。
重新哄睡陈念后,两人回到客厅整理散落的旧物。沈砚辞从樟木盒里翻出一张泛黄的冷金笺,那是两人刚认识时,顾云深给沈砚辞写的技艺批注,字迹旁画着半朵没完成的并蒂梅。
\"那时候你总说我'太急功近利',\"沈砚辞笑着把笺纸递给顾云深,\"现在倒成了我教陈念'慢工出细活'的例子。\"
顾云深接过笺纸,指尖抚过字迹上的墨痕,忽然发现沈砚辞后来在旁边补了半朵梅,正好凑成完整的一对。
原来从那时起,我们就在互相补全彼此。
月光悄然漫进客厅时,《传艺合记》已经摊在竹制茶几上。沈砚辞握着笔,在新的一页写下\"甲辰年冬,迁新居,携念,守艺如常\",顾云深在旁边画了幅简笔画:三间相连的小房子,屋顶都刻着双梅榫,烟囱里飘出的烟是护本纹的形状。
\"明天把陈念的竹牌也刻上日期,\"顾云深把笔放在砚台旁,\"让他知道,这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藏着咱们的心意和回忆。\"
沈砚辞关上台灯前,最后看了眼客厅的全貌:博古架上的琉璃镇纸泛着微光,书桌上的合影映着月光,露台的灯笼还在夜雾里轻轻晃悠,主卧里传来陈念均匀的呼吸声。
他握住顾云深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叠在一起,像博古架上那道刻痕,三道纹路牢牢缠在一处。
\"以前觉得'双星破晓'是要闯过黑暗,\"沈砚辞轻声说,\"现在才懂,是有你在身边,连黑夜都成了暖的,连新居的第一夜,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安稳。\"
这一生的安稳,原来就是与你相守的每一个夜晚。
顾云深笑着点头,将头靠在沈砚辞的肩上。窗外的老街工地传来几声轻响,是工人在连夜加固竹架,远处问渠斋的老座钟\"滴答\"响了十二下,与新居的竹制挂钟合拍。
他忽然明白,所谓\"新居\"从不是新的房子,而是和爱的人一起,把过往的温暖搬进新的岁月,让手艺得以传承,让生命得以延续,让每一个夜晚,都成了\"余生漫漫\"里最踏实、最温馨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