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渠斋的午后,总弥漫着一股沉静的香气。老樟木书架的醇厚木质味与窗外腊梅的清冷幽香交织,让时光都仿佛慢下了脚步。
顾云深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将那本刚修复好的《宣和画谱》残本往书架顶层送。为了修复这本在造纸厂遭劫的珍本,她几乎熬了个通宵,此刻指尖还微微发颤。就在她的手指刚触到顶层木格边缘时,脚下的梯凳猛地一晃——
“小心!”
沈砚辞的声音带着急切。他刚从星桥回来,手里还攥着刚签妥的“非遗基金续投协议”。眼见顾云深要摔下来,他毫不犹豫地扔开文件,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落地前稳稳托住了她的腰。
然而惯性还是让她的胳膊重重蹭过书架边缘。旧伤未愈又添新痛,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没事吧?是不是碰到旧伤了?”沈砚辞的声音里满是紧张。他扶她在藤椅上坐下,轻柔地卷起袖口——之前替他挡下撬棍的淤青还未消散,一道新鲜的刮痕又斜斜地印在手臂上,正缓缓渗出血珠。
他迅速从包里翻出老周给的祖传药膏,用指尖蘸取少许,极轻地涂抹在伤口上。“早就说整理书架这种活儿等我回来,偏不听。”语气里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顾云深咬着唇没辩解,目光却被书架吸引了——刚才她撞到的地方,一块厚重的樟木侧板似乎松动了。这书架是爷爷1980年亲手打的,分六层,顶层专放最珍贵的古籍。此刻,那块侧板竟移出了约半寸,露出一道细缝,里面似乎藏着什么。
“书架好像松了。”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推。
“别动,我来。”沈砚辞按住她的手,俯身凑近细看——缝隙深处果然躺着一个牛皮纸包,边角已泛黄。纸上贴着一张褪色的便签,是爷爷苍劲的笔迹:“故儿若见此,当以母矿护金笺,勿让宵小夺之。”
“是爷爷藏的东西!”顾云深的疼痛瞬间被惊喜取代。
沈砚辞屏住呼吸,小心地取出纸包。打开时,一块泛着淡金色光泽的矿石滑落顾云深掌心——正是金箔母矿!这矿石的光泽比以往任何样本都纯净,表面还刻着爷爷留下的特殊标记,形状与《宣和画谱》中记载的冷金笺核心图纹完全吻合。
“冷金笺的核心母矿!”沈砚辞难掩惊喜。他想起李警官说过,“圣殿之耳”仿造失败,正是缺了纯度足够的母矿。“原来爷爷早有防备,把最关键的母矿藏在这里了。”
顾云深轻抚木矿上的刻痕,忽然想起刚才蹭到书架时的触感——那里的木质格外光滑柔软,没有木刺。这显然是爷爷特意打磨过,怕取出时划伤后人的手。她翻过便签,背面一行朱砂小字映入眼帘:“母矿需以顾氏修复术'淬墨法'处理,方可显真色,辨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