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将沈家钟楼层层包裹。
阴沉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要将这座古老建筑彻底吞噬。沈砚辞紧握着那把从拓片背面拓印而来的钥匙,指尖在凛冽寒风中冻得发白。半小时前,李警官的紧急消息如惊雷般传来:\"鸠鸟\"的人计划在今晚转移沈父,而警方的支援被堵在高架桥上,最快也要一小时才能到达。
\"等不了了。\"沈砚辞咬紧牙关,掏出手机快速给顾云深发了条\"钟楼,等我\"的短信,随即关机塞进外套内袋。他不敢多说,既怕顾云深担心,更怕他不顾一切跟来——沈振海带着\"鸠鸟\"的爪牙守在地下室,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钟楼的厚重木门虚掩着,门缝中透出腐朽的气息。推门时,铁锈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沈砚辞屏住呼吸,打开手电筒,光柱如利刃般划破黑暗,照亮了布满蛛网的旋转楼梯。他每一步都走得极轻,脚尖点地,生怕惊动暗处的敌人。
来到地下室的暗门前,他掏出钥匙。金属插入锁孔的\"咔嗒\"声在空旷中回荡,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汗水不知不觉浸湿了他的额角。
暗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砚辞的心跳骤然加速,手电筒的光柱颤抖着向前扫去——地下室中央,沈父被粗绳牢牢绑在破旧的木椅上,额头渗着暗红的血珠,呼吸微弱。沈振海手持闪着寒光的匕首,死死抵在沈父颈侧,身后站着两个肌肉虬结的\"鸠鸟\"打手,手中紧握沉重的铁棍。
\"来了?\"沈振海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笑意,匕首又往前送了送,沈父的脖子上立即浮现一道血痕,\"砚辞,你倒是比我想的胆子大,敢单枪匹马过来送死。\"
\"放了我爸。\"沈砚辞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死死锁定在匕首上,\"你要的是我,不是他。\"他强迫自己冷静,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我要的可不止这些。\"沈振海疯狂大笑,眼中的癫狂如火燃烧,\"我要星桥的掌控权,要非遗基金的所有财富,还要你和顾云深为当年破坏我的好事付出代价!\"他嘶吼着,\"你以为你爸为什么被我关了二十年?就因为他当年不肯跟'鸠鸟'合作走私文物,还想揭发我的秘密!\"
沈砚辞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剧痛传遍全身。
他想起父亲日记里的只言片语,想起顾家被栽赃的走私案,原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沈振海和\"鸠鸟\"的阴谋。\"你就不怕被警方抓住?\"他故意拖延时间,目光悄然扫过地下室角落那根生锈的钢管。
\"抓住?\"沈振海嗤笑,\"'鸠鸟'的人已经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等我解决了你们父子,就能带着星桥的巨款远走高飞。倒是你,\"他的目光落在沈砚辞的外套上,\"顾云深没跟你一起来?我还以为你们现在形影不离呢。\"
这话像毒刺扎进沈砚辞的心头。然而下一秒,地下室入口传来\"咚\"的闷响,紧接着是顾云深急促的声音:\"沈砚辞,我找到你说的备用钢管了!\"脚步声快速逼近。
沈砚辞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等我吗!\"声音里混杂着焦虑与关切。
\"等你?\"顾云深举着手电筒冲进来,光柱扫过沈父时脸色瞬间煞白,\"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冒险?\"他把沉重的钢管扔给沈砚辞,自己则紧攥着口袋里的雷纹拓片——那是他出门时特意带上的护身符,此刻只希望能用它护住沈砚辞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