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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步入校园。(1 / 2)

时光在山村的宁静中悄然流逝,转眼间,沈山河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山村的孩子们由于环境所迫以及家庭因素影响,大多数都很早便懂得事理,沈山河自然也毫不例外。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就这样在这封闭的大山里度过一生。外面的世界犹如一片广袤无边的海洋,其中蕴含着无数的未知奥秘以及令人憧憬的可能性等待着他们去探索发现。尤其是那神秘莫测的《鲁班书》传说,更是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吸引着他,使得他愈发急切地想要走出这座大山,去寻觅那些隐匿于尘世深处的惊天秘密。

沈山河所就读的小学位于半山腰上,那是一座规模很小的乡村小学,周围几个村子村民集资合修共用的。整个校园面积不大,仅有寥寥数间略显简陋的房间。两间大的作教室,全校四十多个孩子五个年级分成两个班上课。条件无疑是简陋了点,然而对于当时年幼的沈山河而言,这里无疑成为了他迈向山外世界的关键起点。

小学时期的日子过得既简单又充实,每日天还未亮透,他便会背起那个由父亲传下来的军绿色帆布书包,这是那个时候小孩子上学的标配,跟城里的校服一样,基本上人手一个。孩子们挨家挨户叫着同伴一起迈着轻快的步伐打打闹闹踏上那条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朝着学校的方向一哄而去。

这所小学的老师也就三五个,基本都是本地人,所以有的住校,有的就同孩子们一样早起上学,放学回家。这些老师也就上了个初中,有个把高中生就是顶尖人才了,那个年代的高中生那是要对标现在985的大学生的。他们往往一个人教几个年级的课,反正在一间教室,先教这个年级,其他年级的预习书本内容。再教另一个年级的,其他年级背诵、做作业,就这么轮着来。男老师还要兼着体育课,女老师一般都兼着音乐课、美术课什么的,还要兼校长兼主任什么的。总之一个个在孩子们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

尽管老师们所拥有的知识其实也相对有限,但他们还是怀揣着满腔的热忱,不辞辛劳地为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开启一扇扇通往知识殿堂的大门。沈山河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他当年的语文老师就是隔壁村子里的,姓李,这位李老师正值青春年华,朝气蓬勃且满怀激情,授课时总能运用各种生动有趣、引人入胜的方法将一篇篇枯燥乏味的课文讲述得妙趣横生,仿佛每一个文字都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令学生们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有一次,李老师讲到《鲁班发明锯子》的课文时,沈山河觉得格外亲切,听得格外认真,仿佛看到了鲁班祖师爷在梦里向他招手。

“鲁班祖师爷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沈山河在忍不住感叹,课本上都这么写了,看来那些传说都是真实的,他觉得那些传说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李老师知道沈山河的父亲,也知道他会木工,就鼓励他说:

“只要努力学习,善于思考,沈山河,你也可以像鲁班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发明家。只要你努力学习,未来一定可以走出大山,去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事业。”

小学的六年时光里,沈山河过得飞快。他成绩优异,尤其擅长手工,那时还没有手工课,但孩子们的动手能力都非常强。折纸、剪纸,做弹弓,做木头刀、剑、枪什么的。每到课间休息,大家就掏出来玩,玩最多的就是折纸飞机。纸飞机有好多种折法,折出后有尖头的,有平头的,有头分叉的多种多样,那时候的沈山河就会四五种折法。折好后对着嘴哈一口气然后甩出去,比着看谁的飞得最长久。在所有的这些作品中,几乎都是沈山河的最好看最好用,让老师和同学们都赞不绝口,也羡慕不已。那一刻的沈山河甚至觉得,他能做到许多别人都难做到的,他觉得梦想其实不难实现……

小学生涯,转眼就过去了。

六年,无数个翻山越岭的日子,对盼着早点长大要去看外面的世界的孩子们来说,真的很长。长到有村里又有好几个新的生命出现,也有好几个熟悉的身影再也不见;五年间,村里多了好多电视机,还有录音机,洗衣机,缝纫机,手表等等;五年中,沈山河的爹拆过别人的房子也帮别人建过房子;五年来,村子里过往的外地人越来越多,去外地的人也越来越多……

总之这五年,变化好大,听老人说以前几十年村子里的变化都没这么大。

五年,其实也很短,短到甚至有些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再也没了机会;短到有些人都还来不及挥手说再见就一辈子再也不曾相见……

短到,多年以后,回过头来,就剩那么薄薄的一张照片,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模糊了,找不到了……

短到,一转眼,孩子们就成了初中生。

初中对于沈山河来说,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们所在的中学在镇上,不过隔镇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学校离家有二十来里山路,要走上三四个小时。每周星期天,他们就背上一个星期要吃的米和菜翻山过河去学校,衣服被子水桶什么的开学的时候家长们会陪着孩子送过去。吃饭就自己带饭盒带米,自己淘好后放在学校的大蒸笼里统一蒸煮,也有的会在上面放坨红薯。这时候,就会有家里条件不好没带够米的同学总‰挨到最后,偷偷的在这个同学碗里抓一把,那个同学碗里抓一把放到自己碗里蒸起来。而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一窝蜂冲进食堂,那个蒸了红薯的要是慢去了点就会发现红薯不见了。饭是热饭,菜则是自已在家里带来的,因为要吃一个星期,所以只能带耐放的菜,什么炸干v←丶么的,炒得干干的多放干辣椒粉多放油多放盐,主打一个又耐放又下饭。

那时候一个星期只休息一天半,一周双休大概是在95还是96年才实现。星期六中午放假孩子们背着空荡荡的书包一路欢歌笑语往家跑,对家里攒了一个星期的新鲜事新鲜东西,还有对父母的一点点思念,想想就令人激动。到第二天中午,孩子们才又恋恋不舍的背着鼓鼓囊囊的袋子在大人的千叮咛万嘱咐中晃晃悠悠的往学校去。

日子就在不停的来回晃悠中不知不觉的不见了,但那时的他们大抵是不觉得的。

初中的课程相较于小学而言,其难度有了阶梯性的变化,尤其是英语,那时的小学是没有英语的,这对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英语的沈山河来说就是个噩梦。一到英语课他就舌头不利索,脑子里雾茫茫一片进入了混沌状态,怎么也开不了窍,死记硬背也不行,明明记性不差,其它的都能记住,但只要是英语,半天都难记住一个单词。其它都还好,尤其是语文,之夫者也,乌呼哀哉那叫个顺溜,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能让语文老师大吃三斤翔,浮一大白墙。

开玩笑,也不看看是谁,能用墨笔在梁上画符的人,一心要研究千古第一奇书《鲁班书》的男人,学个初中语文,那还不是坛子里抓乌龟——手到擒来;驼子作揖——起手不难吗。

虽然偏科严重,好在优势也是真优势,高扯低填之下,沈山河的成绩在众多学生里依旧稳稳地排在前列。不禁让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不约而同的感叹不已。在数学和物理这两门学科上,沈山河同样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天赋。在数学课堂上,那些复杂的几何图形在他眼中就是父亲干活时锯下来的边角料,是他幼时的玩具,轻易就能组合成美妙的答案;物理课上老师讲各种力学原理就像他父亲讲木工里“千斤不断榫”的原理一样,他也能轻松理解并灵活运用,就像一个熟练的工匠摆弄着手中的工具。

然而,人生就像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不可能总是风平浪静,初中生活也不例外。随着年龄的增长,沈山河开始切实地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诸多压力。他所就读的初中位于小镇边上,镇上的孩子就有了天然的优越感,他们的生活环境和成长经历与沈山河有着很大的差异。这些孩子对他们这些个从山里来的孩子充满了傲慢与偏见,恶劣点的,张口就是“乡里xx”。哪怕不是有意,但各种下意识的言行依旧能让心思细腻的沈山河感觉到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

就拿户口来说,那些年的农村人拼了命想有个城镇户口。因为城镇居民户口不仅有多种保障还不用交公粮。所以那时开口一句“城镇户口”那是多有面子的事。而能帮人“解决户口问题”的人,那都是大能人。这就是一道天然的鸿沟,足够耗尽你毕生的精力去跨越。

有的同学看到沈山河穿着洗得发白的简陋衣服,脸上便会露出不屑的神情,甚至会小声地嘲笑,那笑声就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沈山河的心里;还有的同学总是因为他不同的乡音而对他评头论足,在背后指指点点,这让沈山河感到无比的尴尬和难过。沈山河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这种差距不仅仅体现在物质生活上,更体现在人们的观念和态度上。他有过抗争,但那只是让对方笑得更肆无忌惮,除了一句“你条件好你还不是考我不赢。”让对方稍有迟疑以外,他觉着自己没有任何反击的手段,随后对方接着一句:

“你成绩好怎样,以后指不定还是个小木匠,我以后肯定是要接我爸的班的。”

让他砌底破防,这就是亘古不变的社会现实,“有人生在罗马,有人生就是骡马。”

“山河,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不要想太多。学生,就只比学习。以后的事,以后再看。”

这是一个放假回家父亲曾跟他说过的话。他觉得很有道理,但又感觉到别扭。

沈山河终究将父亲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从那以后,他就像一部加足马力的引擎,更加努力地投入到学习当中。他在知识的海洋里奋力遨游,以知识为武器武装自己,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打破那些横在面前的无形壁垒。因为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还有《鲁班书》中记载的那些神鬼莫测的能力。

当一个人拥有了远超众生的能力时,又有什么差距能成为差距?又有什么墙是推不翻什么沟是填不平的?一切的障碍之所以成为了障碍,那是因为你实力不够,若是你拥有了碾压式的实力,其它的任何问题都只是问题。

当然,初中生的生活更多的是美好。

早晨的太阳从山的那一边冲破朦朦晨曦落在课桌上,照着中间已不知几届的学长划下的楚河汉界,不知当初的两人如今怎么样?窗外的玉兰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洁白的花瓣挂着晨露,盈盈欲滴。前排女孩的马尾在晨光里打着秋千,秋千里有杜牧的诗——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课间操的哨声总在第二节课后如约而至。整栋楼的学生潮水般涌向操场,塑料凉鞋叩击水泥台阶,奏响杂乱的进行曲。有人故意踩别人的鞋子,转身却是空荡荡的走廊,只有风卷着稿纸在阳光下打转。等跑到操场东边的梧桐树下,必定能看见那个始作俑者憋笑的脸,发梢沾着粉笔灰,像落在黑缎子上的细雪。

蝉鸣鼎沸的午后,头顶的吊扇的翁鸣藏着什么秘密?黑板上老师的粉笔沙沙激起若有若无的粉尘,粘在少年们青涩的睫毛上,压得眼皮颤颤巍巍,迷迷糊糊。突然啪的一声,老师手里的书拍在讲台上,众少年瞬间疑神待训。

操场西南角的银杏树记得他们逃过的体育课。树皮上还留着用小刀刻下的痕迹,如今已被岁月撑开裂纹。那时的他们枕着落叶读《飞鸟集》,任细碎的光斑在诗句间游走。风起时满树金黄哗啦啦地笑,惊起几只灰雀,扑棱棱掠过教学楼明净的玻璃窗。

最难忘梅雨时节的值日。湿漉漉的伞花绽放在走廊,水珠顺着伞骨滴成串珠帘。同学们踮着脚擦黑板,粉笔灰混着水汽氤氲成雾,值日生的名字在玻璃上呵气画成卡通猫。教导主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总有人憋着笑把湿抹布甩出去,幻想着还能飞回来。

暮色漫进教室时,?同学们总爱背诵的那首《劝学》,“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几十个参差不齐的嗓音撞碎在玻璃窗上,惊飞了檐下筑巢的雨燕。那些汉字在黄昏里发烫,灼烧着他们尚未坚硬的骨骼,直到墨香渗进掌纹,成为多年后依然鲜活的纹理。

少年们三年的初中生涯就这样随着阳光的熄隐缓缓落幕。他们将在黑夜中积蓄着能量等待着明日的喷薄而出。

这一天,沈山河静静地站在校园的操场上,目光追寻着往日的身影穿梭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角落落。教室里,毕业晚会的歌声不再是少年们往日无所顾忌的飞扬,不知愁为何物的少年亦有些伤感的说着离别的赠言。尤其那几个平时爱哭鼻子的女生,平时有多讨厌而今就有多不舍……

散场的灯光亮起时,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祝福声突然安静下来。那些藏在课桌下传过的纸条、运动会时拼命喊哑的嗓子、早读课偷瞄窗外的云,此刻都变成散落在地上的瓜果碎片,在记忆里闪着细碎的光。原来青春就是这样一场盛大的晚会,我们笑着闹着交换礼物,却在转身时才发现,最珍贵的礼物早就在这三年的吵吵闹闹里悄悄交换过了。走廊尽头的夕阳依旧滚烫,而我们要带着彼此的祝福,走向不同的远方。

今夜过后,各赴西东,有人或能再见,有人或许再不相见。

谁是谁的过客?谁又会为谁停留?

——

沈山河抬头望着夜色朦朦下远方的山峦。那些山峦连绵起伏,就像是他此时的心情,起伏不尽,延绵不绝。

耳边传来小卖部里罗大佑沙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