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烬几乎是用砸的方式撕裂空间，出现在北域圣地那片刚刚冒出绿芽的土地上。他魂体未稳，气息虚浮，但那双金瞳却锐利得吓人，死死盯着那几点微不足道的绿色。
雪霁站在一旁，语气激动又带着难以置信：“蛇君，您看！就是这里！我绝对没有感知错，虽然微弱到几乎不存在，但那生机里…确实有一丝少主的气息！”
容烬缓缓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拂过那嫩绿的芽尖。他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感知。
没有…还是没有…
他感知不到任何属于苏棠的灵魂波动，甚至连残魂碎片应有的那种微弱悸动都没有。只有一股非常非常纯净、却仿佛无主的生机，从泥土深处缓缓渗出。
但雪霁不会骗他。而且，这股生机…确实让他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和…心安。
“还有哪里？”容烬站起身，声音沙哑地问。
雪霁立刻带他在圣地内巡查。很快，他们又发现了另外几处类似的地方：一小片冰层莫名融化形成的水洼、一根枯木枝桠上钻出的新蕊、甚至一块焦黑的石头表面，都覆盖上了一层极难察觉的、湿润的苔藓…
这些变化都微乎其微，分散在广阔的焦土上，若非刻意寻找根本无法发现。但每一处，都散发着那同源的、微弱的纯净生机。
容烬走遍每一处，每一次都全力感知，却每一次都失望而归。他感觉不到苏棠，一点都感觉不到。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金瞳中充满了困惑和痛苦。明明有她的痕迹，为什么找不到？
“蛇君，”雪霁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少主的灵魂状态可能…非常特殊，特殊到超出了我们常规的感知范围。或许…她并非以‘灵魂’形态存在，而是…融入了这片土地？或者说，她的存在形式，变成了这片‘生机’本身？”
这个猜测很大胆。但眼前的现象似乎又隐隐印证着这一点。
容烬沉默地看着这片依旧荒凉、却开始倔强焕发出微弱生机的焦土，心中百感交集。如果棠棠真的以这种方式“活”着，那他该怎么办？难道要守在这里，等着这片土地慢慢复苏？
接下来的几天，容烬就留在了北域圣地。他没有再试图用力量去感知，而是像当初苏棠所做的那样，每天默默地行走在焦土上，用手去触摸那些新生的绿芽，去感受冰层的融化，去倾听风的声音。
他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这片土地，陪着那个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的她。
他的陪伴，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圣地复苏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点点。新绿的芽尖更多了，融化的雪水汇成了细细的溪流，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银狐族的战士们也注意到了这些变化，虽然不明所以，但家园重现生机总是好事，他们看向容烬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和感激。
而始终以“虚无真灵”状态存在的苏棠，能清晰地“看”到容烬每一天的陪伴。
她看到他抚摸绿芽时眼神中的温柔和悲伤，看到他独自坐在废墟中沉默的背影，看到他因为魂体不稳而偶尔露出的疲惫…
她心急如焚，她拼命地想告诉他：“我在这里！容烬！我就在这里！”
她调动起所有的意志，集中在那股新生的生机上，试图让绿芽长得更快一点，让溪流更响一点，甚至…她异想天开地，试图用生机在地上“写”出字来！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她的影响太微弱了，微弱到根本无法传递明确的信息。
她就像一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人，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却无法触碰，无法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