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山的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压低了几分:“你看那山尖,像把斜插的刀,正对着小区这几栋楼。再加上罗盘指针晃得邪乎,十有八九是山里的‘东西’顺着气口串到小区里来了。”
他说着,又快步走到樟树底下,用脚尖点了点樟树根部的泥土,又踢了踢樟树的树皮,眉头拧成个疙瘩: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棵樟树,树冠粗大,枝繁叶茂,底下树根粗壮,而树属阴,根脉盘结就像设了道锁,把山里飘来的阴邪死死困在里头,那些阴邪一到小区,就再也出不去了。”
“白天日头足还能压一压,到了夜里亥时以后,阴气顺着树根往上冒,整棵树都成了聚阴的幡子。”
他忽然蹲下身,从旅行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青铜铃铛晃了晃,铃声尖细得有些刺耳。
“我这铃铛对阴邪最敏感,刚才在树底下一晃,你们听这动静,”他把铃铛举到凌珏眼前,“寻常地方响三下就停,这儿都响到第七下了,说明阴气已经浸到地基里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这杜坤还真的有点东西,说得东西头头是道,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尤其是南知意,心里暗暗心惊,她可是之前把树上挂着的衣物看成是上吊的人的,如果这颗樟树变成了聚阴的东西,加上她八字轻,可能真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杜坤站起身,看着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他们了,摇头道:“如果你们真想赶走不干净的东西,超度亡灵,那要处理的东西可太多了。”
他伸出五个指头:“这样吧,我先收一百元作为前期的费用,等事成之后,再……”
“喂,哪里来的小毛孩,离那樟树远点,那可是国家保护的古树!”远处,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响起,凌珏回头一看,竟然是张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正气冲冲地赶过来。
“你这怎么还踩上花坛了,给我下来!”张爷指着杜坤的鼻子喊道。
杜坤一愣,虽然不知道这老头子是哪来的,但是能听得出他的话分量很重,是个不好惹的人,连忙从花坛上跳了下来。
“张爷,你来了。”凌珏笑道,微微鞠了一躬,“刚才进门的时候没见你在传达室,不然就给你打招呼了。”
“我刚出去溜达了,你们这些个不省心的,我一回来就看到你们对着这棵樟树指指点点,咋了,想砍树啊?”张爷一脸不满,“而且这人又是你们从哪个犄角旮旯找的?”
他一眼认出杜坤不是小区的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杜坤微微弯身作揖,说道:“老先生好,我是应这几位委托,前来帮忙处理一些事务的,您叫我杜坤就好了。”
张爷微微挑眉,看着杜坤对自己还算恭敬,气消了一半,笑问道:“杜坤?哪个杜哪个坤?”
“木土杜,土申坤。”杜坤应答如流。
“杜坤,都有个‘土’字,怎么,你五行缺土啊?”张爷笑道。
“行家呀。”杜坤微微直起身,“没错,我从小算命先生就和我父母说我五行缺土,所以取了杜坤二字作为姓名。”
“行家倒不至于,你五行缺土,名字里还都带有土,该离什么远点不知道吗?”张爷指了指樟树,“五行相克你总听说过吧?木可是克土的,你还对着它指指点点,小心克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