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小和尚的婚事,虽然一直办得磕磕绊绊,但终究还算是圆满。
纳彩纳聘的礼节,都在冬月前送到了,公主府也十分欢喜。
按说宁国府如今未曾分家,堂房弟弟的婚事,宁元竣作为兄长也应帮忙。
可自从今年秋天之后,朝廷里的乱事就一直没有停下过。
先是南方各省闹灾荒,粮食比往年歉收不少,多地流民在逃荒。
听闻就连江浙等地,都已经有饿死人的事儿出来了。
朝廷内阁六部官员,忙着赈灾救荒等事务,本就不可开交。
谁知十月间的时候,南边又出了盗匪大案,杀人放火惊官动府。
今年是年景不好,许多流民为果腹直接当了盗匪,四处流窜作案。
各省无论水旱两路,盗贼案都闹得特别大,甚至连南北漕运都受了影响,
眼下已经快到冬月,京营禁军,北关西关的边军,都要靠漕运运军粮。
这漕运受阻十来天,北方各地的军营里,自然就缺了粮草补给。
宁元竣回京以来,就挂着兵部尚书的头衔,责任十分的沉重。
他手里管着北关边务不说,京畿防务也是他的本分,半点不容马虎。
京畿地方的禁军还算好,毕竟在京师附近,还有直隶的粮草补充。
可这百里之外的北关重地,本就是与外敌对峙的地方,缺粮饷可是大事。
毕竟是俗语说的好,三军要饷锐利难挡,皇帝老子还不能差饿兵。
今年自从入秋之后,北关外的夷狄兵马就没闲着,三天两头的骚扰边境。
不是抢夺边民的粮食财物,就是放火烧地烧村庄,掳掠子女人口。
只是因为每次规模都不大,三五百人马趁夜过来,抢一拨就跑了。
北关的镇守将军率军出关,也顶多杀几个落单的,又无法追得太远。
这种边境骚扰的事情,年年月月都有,就算上报朝廷,万岁爷也不当事。
无论内阁还是司礼监,都不把这种小打小闹放在心上,顶多要严防而已。
可是军情上报到宁元竣的手里,他却不敢小觑此事,更不能坐视不理。
他少年时就跟着父亲镇守北关,对北边夷狄的做法最清楚不过。
敌军以这个频率不停地骚扰边境,只怕就是试探轻重缓急的意思。
照这样子下去,要快是今年腊月,若晚则明年二三月,北关必定有战事。
边关这般危急的时候,偏偏朝廷里头,从万岁爷到内阁还都不当心。
边镇若要预备着打仗,必定得提前集结操练,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但是天下从来都是无粮不聚兵,要练兵备战首先就要这事先屯粮。
连粮草都供应保障不了,在边关那种是非之地,闹不好要出哗变大事。
宁元竣为了这些事,在京师里四处游说,朝廷上据理力争。
现在他岳父沈阁老同他如同仇敌,自然是事事掣肘,半点忙不肯帮。
好在还有司礼监吕公公那条路子,总算把亲到了万岁爷跟前说明实情。
万岁爷别的事儿都糊涂,但对于边关军务的大事,总还算有几分明白。
立刻就下了圣旨,严令内阁与六部优先给北关、西关几个重镇补足军粮。
依着宁元竣的心思,这时候他就该立刻返回边关,查看敌情的动静。
但他如今不只是镇守边关的将军,朝中武官首位的宁国公不能随意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