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两步跑到青蚨茶楼里头,早已有伙计迎上来招呼,引着她往里走。
不愧是京师第一豪华的茶楼,店面里真是窗明几净,热闹的无与伦比。
中间栏杆围着个小戏台,正有两个粉妆玉琢的歌女唱曲。
乐声歌声清脆悦耳,引得满堂客人都往中间看去。
怨不得人家都说,来青蚨茶楼并不为喝茶,只是听曲听唱,就值得多了。
只不过一楼太过于热闹,仿佛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梨月托人办事,自然也得大方一回,忙让伙计领路,招呼李老经纪上楼。
在二楼寻了个小小的安静雅座,让伙计上新茶与干果碟子来。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梨月也是饿了,想着李老经纪必定也没吃饭。
她便又拿出二两银子,托伙计去旁边有名卖羊肉的脚店买午饭。
李老经济也不客气,等到茶水果子、羊肉四件与胡饼都端上来,一老一少俩人就边吃边说了。
最先打听到的事情,自然是邱二伯在御街开了点心铺的事。
梨月已经是知道了,倒是不用他再告诉。
不过那间御街铺面的来历,倒是被李老经纪嘲笑了几句。
“京中市井都传言,邱二伯这个老东西,就如同包着炸酥饼的草纸,里里外外都油透了。只有他坑人家的,从不见人家能坑他的。可他今年年初,在御街上买铺面,却是让人大大的坑了一笔,如今说起来都让人笑掉了牙齿。”
京师都知道御街上的铺面寸土寸金,因此一有铺面要卖,便有许多人抢。
那间小铺面一放出来,本家就扬言要价三百两,绝不降价。
李老经纪这样的房产经纪人一听,都觉得这价格太贵,过阵子必定要降。
谁知那本家主人不是个善茬子,非但不降价,还指望着涨价。
“当时赶着买铺面的人不少,因此那本家主人就放出风声来,说今年京师御街上的铺面必定要大大的涨价。旁人还疑神疑鬼,偏生邱二伯就信了。”
“我看邱家父子都很精明,他们怎会上当,买那么贵的铺面?”
梨月疑惑着看着李老经纪,老人家撂下筷子喝了两口汤,这才皱眉摇头。
“他们父子就坏在精明上了!那本家主人不是光凭嘴皮子的,人家寻了些光棍捣鬼做局。一群人跑到铺面门口争着要买,还你来我往十两二十两的加价。邱二伯被这些做局的闹得眼前发昏,好在他儿子伶俐,跑去钱庄打听那些人底细。偏生那铺面主人好机灵,竟然还花了二十两银子,给这些假买主开了户头,假做都是城外来的买卖人。
“那邱二伯糊里糊涂,只怕铺面让旁人抢了去,当场就应下了三百九十两的价钱,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足足四百多两!哎呀呀,苏姑娘你也是买过铺面的人,只要看一眼就知晓,那小铺子就算在御街上,也值不到这么多银子!要我说二百两还差不多,哪里值得这么多!你倒是可笑不笑,还不把邱家父子老底子都赔进去!”
梨月还是头次听着这等故事,不由得也把手里的胡饼放下了。
李老经纪越说越起劲,表情也是哭笑不得的样子。
“这样糊弄人的做法,京师里头已经有几年不曾见着了。就算以前有些黑心贼骗人,大多也是哄骗那些外省新来的买卖人,欺人家人生地不熟。这样做局缜密骗过本地人的,真真是头一回!”
“邱二伯家里能有这么些银子去买铺面?整整四百两?”
梨月连忙询问,李老经纪呵呵笑着摆手。
“那自是没有的!他是东拼四凑了二百两银子,又从钱庄贷了二百两,这才勉强把铺面买下来了。刚买下就知道上了当,毕竟钱庄抵押不哄人,只肯给押二百两。他们父子俩是打碎牙往肚里吞,到现在是没咒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