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几个月的账目都拿过来,我们边看边等!”
这话显然就是对小方先生说的了,生生把正走在大门口的人给叫了回来。
采初这里一开口,那边三个伙计是没法再装死。
小方先生是屋里人头最熟的人,退回来后还给几个人相互介绍。
介绍到采初姑娘是铺子管理人,众伙计这才赔笑连连拱手。
年纪最小的伙计名叫冬哥,被采初点了名字,慌里慌张的点头答应。
因为惊惶失措,都忘了先把手里的东西撂下,差点扛着笼屉跑出去。
还是小方一把扯住了人,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在正中的桌上。
两个大点儿的伙计,此刻才缓过点神儿来,立刻想拉着冬哥嘱咐两句。
这时候没必要让他们私下串联,梨月便起身推着冬哥出去,又催另外的人快点关门上板,并让小方把账本都取来。
若说早先看粗账的时候,还觉得是虚报本钱乱写一气。
如今梨月算是明白了,这账本还真不算乱写,记录的还挺细致。
一家买卖进货,两家铺面赚钱,本钱支出一笔记,赚的银子分两处。
看来这已经是半公开的事儿了,铺子里伙计账房都知道。
采初大略看了半本,顺着梨月手指的地方,特别细看了几眼,就又气了。
不过当着铺子里的外人在,不好当面吆喝大声,却是狠狠瞪了小方两眼。
那小方先生昨天熬着夜,把账目里要紧的地方,都用炭笔标出来了。
此刻黑着个眼圈儿皱着个眉头,被采初瞪得无奈,讪讪得别过脸去。
还不到一炷香的时辰,邱二伯父子俩就跟着小伙计冬哥跑回来了。
邱二伯长得矮矮胖胖,红黑脸膛儿满脸横肉,跑进门的时候满脸油汗。
他儿子邱大郎相貌与他爹很像,只是没有那么胖大,个头也略高一些。
邱二伯听冬哥一说,覃奶奶派了两个姑娘过来盘点查账,顿时就心慌。
因为怕耽误功夫,还特意在御街雇了头驴骑着跑回来。
他骑着驴跑还算轻松,却只苦了邱大郎和冬哥,都是倒着腿跑来的。
进屋就是呼哧带喘,深秋天气都跑出一头汗。
与梨月想象的一样,邱二伯这种老油子,果然巧舌如簧。
猛闯进门来看见她们正查账,立刻抚掌大笑。
“哎呀呀,辛苦辛苦,慢待慢待!姑奶奶要看账目,明日我让小方送到府里就好了,怎么还要姑娘们亲自过来一趟?姑娘们都是金尊玉贵,如何肯抛头露面,来到这市井小铺子里来?快快快,快往后头我家里去,让我老伴儿与儿媳妇陪着姑娘们坐坐!”
桌上摆着方才蒸好的大笼屉栗子糕,还有伙计们重新上的茶。
邱二伯一看立刻急了,扭头就抱怨旁边正指着账本的小方。
“小方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铺子里徒弟伙计们不懂事,你这个读书人怎么也不懂事了?如何让姑娘们在这里坐着,喝这等粗茶,吃这个粗点心?我与大郎不在家,你就该派人去我家里,把我家女眷叫过来服侍姑娘们!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如何敢给姑娘上茶上点心?哎呀,这可真是唐突啊!”
“行了,开门见山说这事吧……”
采初与梨月对视一眼。
“邱掌柜,您这账目有问题,出入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