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采初是这个恼羞成怒的模样,当初没当回事,现在却不得不面对。
当初正月的时候,小方先生曾经同她说过这件事,要她去告诉覃乐瑶。
但那时候覃乐瑶嫁入进宁国府不久,又是刚刚执掌家务,自然忙乱的很。
采初的心意,便是不想用外头小铺子里,这几两银子的事儿再烦她。
那些日子里头,别说是覃乐瑶了,就连采初自己都烦躁的不行。
因此对小方先生跑来告诉这桩事,显得十二分的不耐烦。
脸上没有好脸色不说,说话的语气也没那么温柔婉转,眉头都皱成一团。
对着未婚夫随便敷衍几句,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事事都来问。
小方先生平日就不是个有主意的,看采初那个表情语气,简直心都凉了。
他也是从覃家刚出来,而且年纪也是不大,初出茅庐没遇见过大事。
此刻只觉得孤立无援,都不知该与谁商量去。
只觉得如今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采初,却没想到她还这么冷漠。
他只好回去琢磨了一个月,终于想出个办法来。
便是让采初从府里出来,装作是覃乐瑶派来的人,去铺子里吓唬吓唬掌柜的邱二伯,捅破他做花账的事,威胁他们父子师徒一下。
谁知到了二月他去宁国府送账本的时候,采初竟然忙的不出来见他了。
小方先生原本凉了一半的心,那时候是真的快要死了。
特别是铺子里头的邱二伯父子,还总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坏话。
都知道他有个未婚妻,就在宁国府里做陪嫁丫鬟。
他们偏偏就说些,京师豪门贵府里的丫鬟,那可是身价百倍的人了。
就算年纪大了出府,大约也都是看不起原来许配的丈夫,要另攀高枝去。
先开始说的时候,小方先生觉得自己和采初从小认识,自是心里不信。
可被人说的时候长了,而且此次去宁国府,采初都不出来见面,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比起铺子里受到的一点莫名委屈,婚约上的动摇才真是把他给打击到了。
从此往后小方先生心灰意冷,糕饼铺里的事儿干脆由他去了。
现在当面提起这件事,他和采初都有些羞愧,哭过之后低头不语。
他俩年纪还都比梨月大几岁,当着个小姑娘闹成这样,就更加没面子了。
“小方先生,你那里总该有私下记的底账?”
梨月简直不想往他们俩身上看,抱着胳膊坐在一旁,半天才问了一句。
“记得不算细致,但这几个月来还是记了几笔,我明日给你带来。”
他边说边瞥着呜呜痛哭的采初,坐立不安的想再说两句,却又说不出口。
“不必给我带来,我们明天去铺子里看看。”
其实梨月本想今天就去糕饼铺看情形,可今天这个意思,大概是不必了。
采初哭得满脸花瓜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的都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