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二伯年纪已经五十多岁,本身是糕饼师傅出身,在铺里揽总好几年了。
他的儿子邱大郎二十多岁,也是从小跟着父亲,在铺子里做伙计。
铺子里头原来的两个老伙计,自从换了东家之后,就渐渐都走了。
如今用着的三个小伙计,都是这一两年新招的,一色是十来岁半大孩子。
通过保人推荐来的时候,都是以学徒的身份进门的。
因此都磕头拜了邱二伯做师傅,还赶着邱大郎叫大师兄。
梨月一听这意思,不由得咧着嘴,抽了抽嘴角儿。
原本她还打算着,撂着邱二伯这个做惯买卖的老油条,先找小伙计打听。
可这铺子里掌柜与伙计,竟是父子师徒的关系,不由心就凉了几分。
师徒情分不比别的,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学手艺的师徒更甚。
只怕他们的关系是铜墙铁壁,梨月和采初就算是要打理,都插不进手去。
“怪不得他们的乱账做了这么久,原来铺子里的掌柜伙计是铁板一块。采初姐,咱们若是要细账,他们父子师徒只怕也不会随意给出来。看来也只能先过去看看情形,再做打算了。”
梨月略有些皱眉,但心里还是给自己鼓劲儿,打算下午就去铺子里看看。
谁知原本一直气鼓鼓的采初,这时候却是抿着嘴欲言又止,红着脸尬笑。
梨月只当她因为名下铺面打点不周,是心里不好受,连忙安慰了几句。
“采初姐,今天并不是我故意要捅破的。这几间铺面与庄田,其实真的早该好生打点打点了。毕竟这些产业是奶奶从娘家带来的,无论多少都是安身的根基。而且咱们这些人将来,只怕也要靠着这份买卖,赚出以后得本钱来。”
覃乐瑶对手下丫鬟这么大方,无论是月例还是赏赐都毫不吝惜,还不是靠这些生意买卖赚钱?若是一点点别人拿捏偷取了去,倒霉的可是满院子主仆。
“哎!我知道,这些话小月你就不用多说了,我心里都懂!嗯,我悄悄告诉你,你若是要从铺子里拿细账来看,我倒是有办法……”
“你有办法?”梨月不由得诧异。
一来是疑惑她连铺子都不怎么去,哪里来的办法。
二来则是看她的越来越红的小脸,还有一双咕噜乱转的眼睛。
“糕饼铺除了一个邱掌柜与四个伙计之外,还有个小账房先生。这个账房先生是覃家的家生子,从北关老家带过来的人,覃大娘子派他去铺子里写账……”
什么?铺子里的账房是自己人?自己人还要坑自家姑奶奶?
梨月简直眼前一黑,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采初见她坐在对面直龇牙,脸上就更红更尴尬了,半天才低头叹了口气。
“那他人信得过么?”梨月心里发急,也就没顾得上采初的无奈表情。
“应该信得过吧……”采初犹豫了片刻才答应。
看采初这个意思,梨月觉得这个账房先生,大概也是颇为靠不住。
“不过,那个小账房先生,他和我订过婚,我觉得他人品还算可以。我去找他要真正的账本来看看,他肯定不敢不给我。”
那你早做什么去了!梨月心里狠狠的抱怨,好在是没当面说出来。
采初越笑越尴尬,不好意思的捻着手帕,也禁不住叹了两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