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房里纠结着急,却见出去打听信儿的婆子,挑帘子就进了门。
宁二太太见这婆子这般糊弄事,立刻就急了眼,手拍着炕桌皱眉头。
“你这出去还没一个时辰,难讨回来什么消息?你起码去公主府那边儿,寻个正经管事姥姥,多与她些梳头油钱,好生打听回来告诉我!旁的事儿你糊弄我罢了,这是小和尚的终身大事,若错一点儿,看我饶了哪个!”
谁知那婆子脚下走的急,脸上满是惊讶表情,凑的极近才回话。
“二太太让奴才打听公主府给没给何家下请帖,奴才还没出大门呢,这信儿都已经听真切了,这才敢来回二太太。咱也不必管公主府下不下请帖了,就算帖子下了也不怕,今天何家是彻底完了。万岁爷方才下了口谕,将临江侯父子三人,拖到皇宫南门口廷杖。临江侯府全府连女眷在内全部闭门思过。”
宁二太太一听这话,惊得脸色都白了,张着嘴半日不曾说话。
那婆子也是不可置信,拍着手压低声音,继续在耳边告诉。
“一顿廷杖打的倒是没往死里头打,打完了就让临江侯府派车接回。如今侯府大门都封上了,门口全是金吾卫站岗,满京师的人都知晓了。奴婢听咱们门上小厮议论,说是何家又有案子犯了,被御史与五城兵马司告下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为了何家两位公子,领头放印子钱的事。
早在年初何大公子死的时候,何家剩下的这两位公子,就已经有些着急。
何夫人私下交代过,只要宁二丫头还能嫁来,临江侯府就有翻身的日子。
可是这个事儿闹了许久,终究没有个着落,不免让人觉得太过虚无。
何况就算是宁二小姐真的带着嫁妆嫁过来了,往后何家还能如何呢?
若让这位年少的寡妇大娘子清净守节,人家二小姐带着银钱过来能甘心?
若是让要让她管家,自家两位娘子如何能甘心?
何况家里有这么个望门寡的小娘子在,少不得还要过继个孩子给她。
何家二公子三公子两房都有小儿小女,究竟把哪一房的孩子过继给她?
过继了哪一房的孩子,往后这她带来的嫁妆,就落在哪一房手里。
这里头的弯弯绕可是多了去了,谁不得好生琢磨琢磨?
这哥俩思来想去,还是得把银子抓在手里,才算是正经的东西。
何家在京师内外的家产,已掏空了不少,终究瘦死骆驼比马大。
总还剩下了一两处压箱底的铺面田庄,支持着府里的生活。
这两位公子与何大公子一样都是庶子,只不过不在何夫人跟前养大。
他们俩各有生母在堂,与嫡母的情分当然是淡泊如水。
何夫人还在周旋宁二小姐嫁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耐烦了。
因此干脆私下商议了一番,将京师里惯会做印局的人招了来。
兄弟俩将府里最后两处店铺与田产抵了些本钱,拿了数千现银子出来。
从府里寻了个心腹奴才出去领头,与那做印局的合伙儿,明晃晃就放起印子债来了。
怎么可能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