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月心里觉得,国公爷若接了这个差事,那可是把炭火握在了手里。
毕竟被牵扯的人许多都是亲戚,人家上门来托付点什么,一定很难推却。
特别是如今这个情形,宁老太君旧病不起,沈氏也病卧在凤澜院。
虽说何家、沈家这两门亲戚,都已被宁国府得罪的差不多了。
可临江侯何家夫妻探望姑母,沈家夫人给亲女儿探病,总不能往外轰?
一旦让人上门来了,就免不得聊起这桩案子,为自家人喊冤。
凡是牵扯进来的人,要说冤都有点冤,没人觉得自己犯了杀头灭族的罪。
他们都觉得自己只是倒霉,赶在万岁爷心烦的时候了。
只要宁国公审案时高抬贵手,还是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宁国府闭门谢客的日子里,大门外请见的帖子,那是雪片似得飞来。
那几家亲戚不好亲自写信或派人前来,却可以想尽办法托人上门。
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中秋节这两天,连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来。
不过国公爷是有城府,领了圣旨之后,立刻大门紧闭二门上锁。
拿宁老太君病重静养为由,不但不办中秋家宴,一并就连秋祭都免了。
全然不给任何人上门说话递帖子的机会,免得让人说他处事不公。
梨月已好些天没出门,双柳小筑的生意,全都交给蒋家母女料理。
隔两天托人出去问,听说那边街面还算平稳,生意也是不好不坏。
中秋佳节是大节,梨月的本意,想隆重推出几色月饼,好好赚上一笔。
可事到如今,京师被城门揭帖案闹得沸反盈天,中秋灯节也免了。
市面上时不时就有官差走动,无论是御街还是市井,都显得萧条。
看来这案子不审结,别说是生意买卖,整个京城都好不了。
中秋节当天傍晚,国公爷甚至没进内宅,独自在外院书房查看案卷。
覃乐瑶让梨月做了几样宵夜点心,亲自给他送到书房。
梨月提着食盒子,跟着覃乐瑶一起过去,在院里等着没进屋。
仰头看着晴朗幽深的夜空,柳树梢头挂着玉盘似得皎洁圆月。
去年这个时候,府里各房正为了中秋节的家宴,吵嚷的闹哄哄的。
原以为今年理顺了家务,能好好过个团圆节日,谁知竟比去年还难。
月亮越看越是圆,可梨月心里却想起那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话。
前些年间,总听到宁老太君与几房太太们,张口闭口说起别的人家。
许多勋贵世家豪门贵府,人丁稀少族人不和,渐渐落魄走了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