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晚找到楼下607的住户。开门的是个神情阴郁的中年男人,听说林晚住在709,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什么事?”他堵在门口,没有让林晚进去的意思。
林晚借口水管有问题,想检查一下是否来自楼下。男人冷冷拒绝:“我家没问题。”随即关上了门。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林晚瞥见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画——画中是一个小女孩,圆脸,短发,缺了一颗门牙,正是小雅的模样。
当晚,林晚被一阵剧烈的刮擦声惊醒。这次声音不是来自隔壁,而是来自她卧室的墙壁内部。伴随着刮擦的,还有急促的喘息和呜咽,像是小雅在极力躲避什么。
林晚敲墙询问,没有回应。声音持续了几分钟,然后突然停止,留下一片死寂。
第二天是周六,林晚被门铃吵醒。开门一看,是楼下那个阴郁的男人。
“我想我该解释一下。”他说,自称姓王,“那幅画...是我侄女小雅。她失踪后,她母亲——我姐姐——精神崩溃,把画送给了我。”
林晚让他进屋。王先生坐下后,神情痛苦:“这十年来,我们从未放弃寻找小雅。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却像蒸发了一样。”
“我听见她的声音了。”林晚突然说。
王先生的表情凝固了:“什么?”
“小雅在墙里。她被困住了。”
令林晚意外的是,王先生没有质疑,而是脸色惨白:“你...你也听见了?”
“也?”
王先生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其中有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这是708的钥匙。当年调查时警方留下的,我一直...偷偷保留着。”
“为什么?”
“因为...我也听见了声音。从墙里。但我以为是我疯了...”他低下头,“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两人决定立刻查看708。房门打开,灰尘扑面而来。公寓内部保持十年前的样貌,家具都用白布覆盖,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林晚径直走向与小雅“交流”的那面墙,敲了敲:“小雅,你在吗?”
没有回应。
王先生在房间里踱步,神情越来越不安:“我们不该来这里。我感觉到...不对劲。”
突然,林晚注意到墙根处有一些新鲜的刮痕,组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下方。
“她让我们去楼下。”林晚说。
王先生的脸色更加难看:“楼下...是我的公寓。”
回到607,王先生不情愿地允许林晚检查。在林晚的卧室正下方,是王的书房。一面墙全是书架,摆满了书籍。
林晚敲了敲书架后的墙,传来空洞的回声。
“这后面是空的。”她说。
王先生摇头不可能:“这是承重墙,应该是实心的。”
但林晚已经发现书架边缘的异常——没有灰尘,像是经常被移动。她和王先生一起用力,书架缓缓滑开,露出后面的墙壁。
墙上有一扇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暗门,没有把手,只有一个小小的锁孔。
王先生目瞪口呆:“我住在这里十二年,从来不知道...”
林晚想起王先生钥匙串上那把古老的黄铜钥匙:“试试那个。”
钥匙插入,转动,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没有窗户,只有微弱的光从不知名的缝隙透入。
在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具小小的骨骸,穿着已经褪色的裙子,颈上挂着一个姓名牌:小雅。
骨骸旁散落着几个笔记本。林晚捡起一本翻开,是某种观察记录,笔迹熟悉得让她心惊——那是管理员老张的笔迹。
“2008年6月15日:她在墙里哭了一整夜,我给她送了食物和水。”
“2008年7月2日:她开始理解自己的处境了。”
“2008年8月11日:她学会了在墙壁之间移动,但我警告她别试图逃跑。”
“2009年1月23日:她说恨我,但我知道她终会明白,我是为了保护她。”
最后一页写着:“他们都在找她,但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林晚感到一阵恶心。老张——那个总是捻着桃木珠、看起来胆小如鼠的老张——是他把小雅关进了墙里。不是杀害,而是囚禁,在一个无人知晓的空间里,直到她最终死去。
而她的灵魂,或者说是某种执念形成的回声,一直困在墙中,无法离开。
突然,暗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透过逐渐变窄的门缝,林晚看见老张苍老而扭曲的脸。
“你们不该多管闲事。”他说,然后门彻底关上,锁孔转动。
在绝对的黑暗中,林晚听见墙壁里传来熟悉的刮擦声。这一次,声音不再孤单,而是来自四面八方,像是整栋大楼的墙壁都在低语。
然后,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腔调:
“现在你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