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在这个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的年头，绿豆都成了救命粮，谁家还有闲心去琢磨豆汁这种吃食。
过去街面上偶尔还能撞见卖豆汁的，但那样的光景，如今早已成了遥远的记忆。
因此，这两人对着豆汁发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两人带着满腹狐疑，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层薄薄的封口。
就在开口的刹那，一股霸道的气味仿佛挣脱了束缚，猛地炸开。
离得最近的庆元和顾成才当场就遭了殃，那股气味如同一记重拳捣在他们胃里，搅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一阵翻涌，险些就当场失态。
庆元的五官痛苦地挤作一团，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喊道：“复兴，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拿变质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顾成才也死死捂住口鼻，连连点头：“没错，这味儿根本不对！酸得呛人，还带着股馊味，哪有能吃的东西是这样的。”
李复兴憋着笑，硬是挤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信誓旦旦地保证：“瞎说！豆汁就是这个味儿！别看闻着冲，喝到嘴里可就不是一回事了，香着呢！还清热败火！”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开始犯嘀咕。
他们认识李复兴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爱开玩笑，但从没在正事上骗过人。
这份长久以来的信任，最终战胜了鼻腔里的抗议。
两人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豁出去了。
他们学着电影里喝毒药的模样，捏紧鼻子，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硬着头皮各自灌了一口。
如果说刚才只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那么这一口，就是直接跳了进去。
豆汁刚一滑进嘴里，那股尖锐的酸涩便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口腔，刺激得舌头阵阵发麻。
紧接着，一股更深层次的腐败味道从舌根处升腾而起，好似嚼了一口陈年烂菜叶，催着胃里的东西往上涌。
两人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身冲向门外，扶着院墙，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响亮，惹得左邻右舍都探出了头。
吐了个昏天黑地后，两人又跌跌撞撞地扑到院子中央的水龙头下，拧开阀门，把头埋在水流里拼命漱口，企图用水冲刷掉那段可怕的味觉记忆。
然而，豆汁的“余威”远超他们的想象。
冲洗了快一分钟，那股味道才算勉强淡去，可舌尖上那股酸涩的余韵，却如同烙印般挥之不去。
恰在此时，一大爷端着脸盆从屋里出来，看到两人这副丢盔卸甲的惨状，乐了：“哟，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瞧这吐的，脸都绿了。”
庆元嘴里还残留着余味，含混不清地告状：“一大爷，您给评评理！复兴他太坑人了，拿了两袋馊了的豆汁给我们，还骗我们说闻着臭喝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