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说的话,我心里难受至极。
如果我没有醒悟,没有来这里找她,是不是我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就像张野和他未婚妻那样?从此只剩下悔恨?
我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楚蔓延开来。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我最深的恐惧。
“不许你这么说!你怎么会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啊!我一直都在,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是我不好,是我让你觉得被抛弃了,觉得累了……”
我的声音哽咽了,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将她那些可怕的念头挤出去。
“安宁,你看着我。”我捧起她的脸,迫使她泪眼朦胧地与我对视。
窗外微弱的月光下,她的眼睛像蒙尘的星辰,让我心碎。
“你听好了,你不是一无所有。你有我,有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好的,坏的,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偷不走!你忘记了没关系,我帮你记着,一件一件,都告诉你!”
她看着我,泪水无声滑落,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挣扎。
“你还记得吗?”
我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们有一次在天桥上摆摊,风很大,把我的画都快吹跑了,你急得跳脚,那样子……特别可爱。”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回答,但眼神似乎聚焦了一些。
“还有,你第一次给我煮方便面,还非要加个荷包蛋,结果蛋煮散了,面也糊了,可那是我吃过最香的一碗面。”
我继续说着,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你说,‘江河,以后我天天给你煮’,虽然一次比一次难吃……”
“还有……你送给我的那个烟灰缸,我到现在都还在用。”
她终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哭音的笑声,虽然短暂,却像破开乌云的一缕阳光。
“虽然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不住了,但我知道曾经我一定很爱你。”
“那你现在呢?”我问。
安宁忽然沉默了,我以为她在犹豫,结果她却笑着说道:“其实,今天在确定是你声音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有爱错人。”
我下意识地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那一刻,我可以抛弃所有拥有的一切,只想和她在一起。
我用拇指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说道:“等回去就好了,我能让你恢复记忆。”
“嗯?”
我笑了笑道:“其实你的失忆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
“人为?谁干的?”
我沉默了片刻,并不打算和她说那些事,只是对她说到:“一些坏人,不要想了,那些坏人都已经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
“真的吗?”
“是的,只要我们回去了,就能让你恢复记忆,那个药必须放冰箱里,所以我没有带来。”
“嗯。”她轻轻点头,但没有说太多。
我们就这样在狭小冰冷的车厢里紧紧相拥,像两株在悬崖边相互缠绕的藤蔓,汲取着彼此生命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