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点了点头,看着屏幕里她依旧贴着纱布的额头,忍不住又问:“曾姐过来了吗?”
“来了,没事放心吧,照顾好你自己就……”
她的话音未落,屏幕猛地卡住,然后骤然变黑,通话中断了。
我看着显示“信号中断”的手机屏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高原的风依旧凛冽,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但心里却因为刚才那短暂的通话,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和更深的牵挂。
将手机塞回口袋,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曾经相遇的土地,转身拉开车门。
车队再次启程,开始漫长的下坡。
东达山垭口被甩在身后,连同那短暂信号连接起的、跨越千里的对话,一起封存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
前方的路还在延伸,向着拉市,向着更深的藏区腹地,也向着那片最终的目的地——羌塘无人区。
而有些人和事,就像这高原上的信号,时断时续。
却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重新连接,提醒你,这条孤独的征途上,你并非全然独行。
车队沿着蜿蜒的下坡路持续行驶,海拔表的数字缓缓回落,胸腔那股被无形之手攥紧的压迫感也逐渐减轻。
窗外,蛮荒的雪山景象渐渐被舒缓的河谷取代。
浑浊的江水在谷底奔流,两岸开始出现零星的绿色和牦牛群的身影。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吼和轮胎碾过路面的噪音。
何雅依旧看着窗外,但不再是那种放空的状态,她的眼神跟着掠过的风景移动。
偶尔会拿起手机拍下一张山坡上孤独的放牧人,或是江心中突兀矗立的巨石。
我没有打扰她,也沉浸在刚才与童欣那通信号不佳的通话所带来的余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