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出发前，雪姬缠着他要随军，大眼睛里满是期待，说想跟着师兄和爹爹见识战场的模样。
他明知前路凶险，却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舍不得拒绝她的请求；他总觉得自己能护她周全，能让她在军营里安安全全的，可到头来，还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为自己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他本该坚决一点的！
他本该把她送回仙宫，让她待在没有硝烟、没有危险的地方，继续做她无忧无虑的小郡主，而不是让她跟着来这生死未卜的战场，承受这般痛苦。
就在这时，眼前的画面突然与记忆重叠——
前世，也是这样一场与天魔的大战，雪月龙女为了保护他，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被天魔的魔刃贯穿身体，最后在他怀中渐渐失去气息。
那时的痛苦、绝望，此刻再次席卷而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而这一次，是他亲手将雪姬置于险境，是他的宠溺和心软，让悲剧再次上演。
“啊——！”
凌宸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周身的仙气、秽气纠缠着，疯狂暴涨，银白色的剑气纠缠着血红色的秽气如怒涛般朝着天魔将军和十皇子斩去！
“你敢伤她！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尽的愤怒与痛苦，每一剑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那力量里，不仅有对天魔的恨意，更有对自己的无尽自责。
更是包含着他在娑婆世界吸收下的万万载的秽气！
十皇子和天魔将军脸色骤变，他们能感受到凌宸此刻的力量比之前强了无数倍，那股凌厉的气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根本无法抵挡。
“噗！噗！”
两道惨叫声响起，两人瞬间被剑气重创，倒在地上，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同时血红色的浓郁秽气快速吞噬了他们！
凌宸没有丝毫停顿，快步冲到雪姬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雪姬，对不起……是师兄不好……是师兄不该带你过来……你撑住，师兄这就带你去疗伤，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雪姬靠在他怀中，虚弱地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小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师……师兄，别……别自责……不怪你……那个讨厌的魔头……被打败了吗……”
话还没说完，她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小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雪姬！雪姬！”
凌宸抱着她，声音里满是绝望，眼眶通红。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她染血的衣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周围的天魔看到皇子和将军被重创，瞬间乱作一团，嬴清珩趁机率领仙界大军发起反击，金色剑气如潮水般朝着魔兵斩去，天魔大军节节败退。
可凌宸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抱着雪姬，转身朝着军营外飞去，速度快得惊人——他要立刻带她去疗伤，哪怕耗尽自己所有修为，也要救回她！
前世的遗憾已经无法弥补，这一世，他绝不能再失去她，绝对不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
他怀中雪姬的体温越来越低，鲜血不断从她的伤口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他那颗满是悔恨与痛苦的心。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雪姬，再等等师兄，一定要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