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宣！快让他进来！”
李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转身，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急切地望向殿门。
很快，一身征尘的李世民大步走入殿内。
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染了血污、烟尘和汗渍的明光铠，头盔夹在腋下，露出汗湿的头发和写满疲惫却依旧锐利的脸庞。
他的甲胄上有着刀剑划过的痕迹，臂甲上甚至嵌着半截折断的箭簇，整个人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散发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息。
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甲叶铿锵：“儿臣参见父皇！城防军务紧急，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起来！快起来！我儿世民辛苦了！”
李渊几乎是扑过去，亲手将李世民扶起，双手紧紧抓住儿子的双臂，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李渊仔细端详着李世民脸上新添的一道浅浅血痕和那布满血丝却依旧坚定的双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与依赖。
颤声问道：“世民啊，城……城上情况如何？还能守住吗？”
李世民感受到父亲手上传来的冰凉和颤抖，心中亦是一沉。
他稳住呼吸，沉声回答：“父皇放心！将士们用命，依托城防，已再次击退敌军一次攻城。突厥人攻势虽猛，然我唐军将士皆知身后即是家园父老，无不拼死力战！叔父、道宗以及各位将军他们皆亲冒矢石，身先士卒，士气尚可维持！”
他刻意略去了城头惨烈的伤亡数字和逐渐见底的箭矢、滚木等守城物资情况。
“好！好！守住就好！有你在，朕……朕心稍安！”
李渊连连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但眉宇间的忧色丝毫未减。
他拉着李世民走到御座旁。
“都下去吧！”他挥退了左右侍从，直到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他才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哭腔，说出了那个让他几乎绝望的消息：“世民，刚刚……刚刚接到急报，西边……西边出大事了！”
李世民心中一凛，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西边？难道是……”
李渊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是薛举！那个天杀的薛举！他趁着我大军收缩于长安，陇西、河西空虚，已经吞并了原来李轨的地盘，纠集了十五万大军，卷土重来，如今已经攻占了扶风等郡，正……正朝着长安杀奔而来啊！”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李世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御座的扶手，才勉强站稳。
最坏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