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同?”魏征毫不退让,转头看向杨谅,“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修建新都、迁移朝堂,都需征调民夫、耗费钱粮。眼下山西、河南都历经战乱,流民遍地,若再加重徭役,恐生民怨!臣听闻晋阳府库积攒了不少银两,那是陛下积攒下来的心血,当用在安抚百姓、恢复生产上,而非耗费在宫殿城池之上!”
房玄龄皱眉道:“魏大夫多虑了。陛下之意,并非大兴土木,只是扩建洛阳旧宫,迁移朝堂衙署,所需民力有限……”
“有限亦是劳民!”魏征打断他,目光直视杨勇,语气愈发恳切,“陛下,百姓最怕的便是‘劳役’二字。自隋末战乱以来,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所求不过是一亩良田、一间茅屋,能安稳度日。若此时征调他们修建城池,即便初衷是好的,也难免让人心生怨恨。人心一失,国本动摇,再多的雄才大略,也无从施展啊!”
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大臣们分为两派,一派支持迁都,认为魏征过于保守;一派则沉默不语,显然被魏征的话触动。
杨勇端坐龙椅之上,面露赞许之色。
他知道魏征的性格,看似尖锐的言辞背后,是对百姓的深切关怀。
他没有动怒,反而温和道:“魏大夫所言,不无道理。但迁都洛阳,是着眼天下的长远之计,并非只为修建宫殿。你担心劳民伤财,朕亦有同感——所以,朕有一个法子,既能完成迁都,又能安抚百姓,还能充实国库。”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杨勇,眼中满是好奇。
杨勇起身走到殿中悬挂的舆图前,手指点在洛阳周边的山川河流上:“魏大夫提到晋阳府库的银两,说得没错,那是咱们的家底,不能乱花。但钱要花在刀刃上。如今河南周边有数十万流民,他们因战乱失去家园,流离失所,这既是隐患,也是资源。”
他顿了顿,声音洪亮:“朕打算,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魏征皱眉,显然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没错。”杨勇解释道,“让那些流民参与修建洛阳城的扩建工程,包括道路、桥梁、衙署,甚至是开采矿山、铸造钱币。朕给他们发工钱,管他们饭食。如此一来,流民有了生计,不会再为盗为匪;洛阳的建设能顺利推进,无需强征徭役;而咱们付出的工钱,最终会通过他们的消费回流到市场,带动商贸——这是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房玄龄眼睛一亮,抚掌赞道:“陛下此计甚妙!以工钱代替赈济,既避免了流民坐享其成,又能让他们通过劳动创造价值,还能加快洛阳的建设,确实比强征徭役高明百倍!”
王珪也道:“臣附议!流民问题若不解决,迟早会酿成祸乱。以工代赈,既能安定人心,又能推进迁都,实乃良策!”
魏征沉默片刻,依旧蹙眉:“陛下,修建城池、开采矿山,所需钱粮巨大,晋阳府库的银两,恐怕难以支撑……”
杨勇自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即竖起两个手指道:“魏卿稍安勿躁,这接下来便是朕要说的第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