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知道她是存了一肚子气,才出了门,就被擦着眼泪的荣国公夫人带去角落。
荣国公夫人怎能不怨?
她扫视一圈,见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嗓音质问。
“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我知你们看不上我娘家侄女,可她到底模样好!我不管,你去同婆母说,得长得好的。”
荣国公无奈哄:“你放心,母亲不至于亏待了令瞻。”
荣国公夫人不放心,急的扭帕子。
“先前我就急着要给令瞻相看,就是婆母一拖再拖,不许我插手,你也让我不要急。”
她不理解啊!
“如今倒好!”
她也不是怪婆母,可就是不舒服。
荣国公夫人忍不住翻旧账,倒苦水。
“当初公爹把他从我身边抱走,他才多大?这些年来我看着他从蹒跚学步到束发受书,从未以母子之情碍过家族栽培。我便是再糊涂也知道,这孩子身上担子重,我不能妇人之仁,去挡路!”
“我算是明白了,这些时日你为何总是辗转反侧。你说,令瞻当初出门,你是不是就知道有危险!”
荣国公夫人想到了什么,倏然看向荣国公:“这些时日,外头对塞北军饷的事议论不休,你别告诉我,令瞻是为了这件事,出的门。”
荣国公沉沉看着她。
不愿对她扯谎,明日消息就会放开,也瞒不住。
“是。”
荣国公夫人呼吸一顿。
“军饷的事涉及颇广!他怎么敢接?你这个当父亲的得护着他啊!既然知道有危险,为何不想法子推了去。”
荣国公给她擦眼泪:“令瞻胸膛淌的是戚家血,骨头上刻的是祖宗训。他注定得走这条布满荆棘的路,这是荣国公府每任继承人,都得撞的刀山火海。”
道理荣国公夫人都懂,可她不听。
呜呜直哭。
“他纵是镀了金身的麒麟子,也是从我血肉里剖出来的!满朝文武死绝了吗?要个没娶亲的孩子去扛泼天的祸事!”
“宫里那位那么多儿子?怎么不让他们去!皇子莫非就别样金贵?为何偏偏是我的令瞻!”
————
这几日早朝期间,帝王多次震怒,不少朝廷重臣落马的落马,见血的见血,金殿之上雷霆之威尽显。
京都上下人心惶惶。
直至秋闱放榜,京都这般沉闷的气氛方才有所缓解。
明府。
“娘子,马车备好了。”
明蕴心情不错,含笑:“去请祖母,祖母昨儿便说要出门等好消息。朱雀大街那边只怕挤了不少人,可得早些过去。”
“通知厨房,二公子考中是板上钉钉的事,让他们务必准备一桌子好酒好菜,等我们回来庆贺。”
“鞭炮准备了吗?回头务必放响些。免得父亲说我对明卓不上心。”
明蕴一通吩咐后,才去找小崽子。
允安这会儿正蹲着,给先前种下去的玫瑰种子浇水。
明蕴站在她身后,看了会儿。
允安很愁:“娘亲,为什么还没发芽。”
明蕴对这些不了解:“不知。”
允安想了想,拿起小铲子,铲了铲土,去看种子的情况。
没有半点变化。
允安惆帐:“是我没种好吗?”
明蕴语气平淡:“不知。”
允安:“我是照着娘亲给我找的书,学着浇水施肥的,到底哪里不对?”
明蕴:“也不知。”
“娘亲就没有知道的吗?”
那还真有。
明蕴抬了抬眼皮:“你爹回来了。”
允安种子都不顾了,眼儿蹭亮蹭亮的。
“那——”
明蕴慢悠悠:“孤儿寡母的。”
“他也该背负起男人该有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