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锦姝则环视一圈铺面。
身为荣国公府二房的嫡出小姐,母亲也曾将几间铺面交给她打理。可惜她甩手掌柜,从不用心经营,最终倒闭了一家,余下的几家也盈利微薄。
即便她当真用心经营,也难达到明蕴这般水准。
这得认。
戚锦姝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先前那股较劲的兴致,霎时散得干干净净。
她看向崔令容:“走。”
崔令容擦了擦额间的汗,看了眼天色,是用饭的点了:“可是动身去食鼎楼?”
她向来乐意跟在戚锦姝身后。这位主儿虽性子骄矜,需得时时妥帖逢迎,可出手却极为阔绰。
戴厌的珠钗环佩,随手赏她时眼都不眨,件件皆是价值不菲。
寻常人去食鼎楼总要苦等排号,戚锦姝过去总有临窗雅间候着,便是对外宣称售罄的时令佳肴,只要她想吃,灶上立时便能整治出来。
“听说那边前几日又琢磨了新吃食。”
崔令容忍不住讨好的笑:“我又要沾五娘子您的光了。”
戚锦姝面无表情:“想吃就点,我可不亏待你。”
她正要抬步往外去。
明蕴适时放下算盘:“戚五娘子。”
“怎么?”
明蕴语气格外平淡,好像再说最稀疏平常的事:“巧了,我也没吃。”
戚锦姝:???
她猛地往回走。
“你有病吧?”
“你从我这赚的还不多吗?竟然还想让我请你吃饭?”
戚锦姝胸口起伏,气急败坏,手指着明蕴,恨不得往她脸上怼:“今儿不想收拾你,别蹬鼻子上脸!”
行吧。
明蕴不至于逮着她一个人薅。
可这不是戚清徽还没回来么。
一个人养孩子,真的很难。
明蕴神色如初,像是再说什么稀疏平常的事:“那能劳烦五娘子带份炙肉的酱吗?”
戚锦姝:??
啊!
你怎么还敢说啊!
戚锦姝最后冷冷看着她:“敢来,你就跟着。”
她径直快步出了三春晓。
上马车时,踩着脚凳的步子又重又急,锦裙裾翻涌如浪,连带着整个车厢都跟着一震,连空气都在替她诉说着怒意。
崔令容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跟上,才坐定就去看戚锦姝脸色。
“五娘子为何答应让她跟着?”
“我瞧着那小娃娃分明是明蕴故意派来的,就想让你出血。”
明明是坑你啊。
戚锦姝收回怒容,身子往后靠:“明蕴那般伶俐人,岂会与荣国公府交恶?她同我是有些姑娘家的龃龉,可到底不值一提。纵使我存心借势发作,府里也断不容仗势欺人的行径。至于她——,赚了一笔也该收敛,犯不着惹怒我。”
明蕴那种人,不会如崔令容那般曲意逢迎,也不屑为口腹之欲主动往戚锦姝跟前凑。
势必别有用心。
明蕴是不屑,可允安要吃啊,这就另当别论了。
崔令容猜测:“她定是有事求五娘子你,可哪里有半点求人的样子。”
“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礼部尚书女,但凡身份再高些,怕是她要爬五娘子头上来了。”
戚锦姝听着烦:“我是得瞧瞧,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蘸料酱都说得出口,这般费尽心机,若说没有见不得人的盘算,鬼才信!”
崔令容心想也是。
“您待会儿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戚锦姝:“还用你说?”
她还能一次又一次让明蕴爬头上来?